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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br> 陸英問他,“除了錢,你還能說點其他的事嗎?” 汪大夏笑道:“給錢我就說?!?/br> 陸英:這家伙怕是錢串子成精了。 與此同時,北城,江米巷,錦衣衛衙門。 指揮使陸炳在點卯之前就乘坐五匹馬拉的豪車來衙門了,嘉靖朝當官的好處是不用上早朝,可以多睡會,但陸炳昨晚被北城兵馬司來報信的人吵醒之后,就再也睡不著了。 像陸炳這種歷經風雨的老臣,什么沒見過?陳千戶父子被殺案只是小事一樁,輪不到他過問,但是魏采薇戶貼上那個“司吏丁巫”讓他不禁想起十年前那場京城浩劫。 他睡不著。那場浩劫是他一生的隱痛,將來要帶進棺材的。 十年前,庚戌之變,蒙古俺答汗帶兵長驅直入,在北京外城搶了半個月。 陸炳守城,城外災民托兒帶口的蜂擁到城門,求進城躲避戰火。 能坐穩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手上沾滿血,陸炳絕對不算是個正人君子。 陸炳是嘉靖帝的奶兄,嘉靖帝本來只是湖北安陸的一個小藩王,是皇室旁支,無緣皇位。 但是皇室正統子嗣凋零。成化朝,成化帝寵愛萬貴妃,甚至為了萬貴妃廢掉皇后,萬貴妃橫行霸道,幾次威脅太子的生命,給太子留下深刻心理陰影。 太子登基,是為弘治帝,弘治帝吸取寵妃禍國的教訓,一生只有張皇后,后宮無妃,只有張皇后生下一子存活,是為后來的正德皇帝。 正德帝是個奇葩,喜歡人/妻、寡婦和妓/女,就是不碰后宮正兒八經的皇后,結果死后無子,又沒有兄弟,正統皇室宣布絕嗣。 按照皇室“兄死弟繼“繼承順序,輪到了弘治帝的弟弟——嘉靖帝他爹興獻王,但興獻王死的很早,皇位就落在當時只有十五歲的嘉靖帝身上。 嘉靖帝登基之后,為了把親爹封為皇帝,靈位移到宗廟,把自己這個旁支取代過去的主脈皇室,在朝中掀起來“大禮議”之爭,所有阻止他的大臣,都被錦衣衛羅織了罪名處死的的處死,貶斥的貶斥。 嘉靖帝這個旁支藩王利用“大禮議”鏟除了異己,坐穩了皇位,陸炳這把刀“功不可沒”,手上有無辜人的血。 但陸炳并不是什么魔鬼,他有鐵血無情的一面,也有善良心軟的一面??吹匠窍聻拿窨蘼曊鹛?,他還是進宮覲見嘉靖帝,說服嘉靖帝打開城門,放災民進來,他會派兵斷后,阻截乘機闖關的蒙古兵。 也就是陸炳面子大,深得皇帝信任,若是其他人,嘉靖帝絕對不會同意的。 陸炳得了嘉靖帝口諭,打開城門放災民,并且在錦衣衛里組建了敢死隊,逆流而行,保護災民撤退,和蒙古軍交戰。 災民全部進城,敢死隊全部戰死。 敢死隊的名單,陸炳一直保存,并且給予隊員家人雙倍的撫恤。 禾千戶就在這個名單之列,原本禾千戶因瀆職、沒有及時將俺答汗南侵的情報報給陸炳知道,應該滿門抄斬,但禾千戶主動參加敢死隊,且已經戰死了,陸炳就為他求情,將他兩個女兒從斬首改為罰沒為官奴。 禾千戶和陳千戶兩家兒女定親的時候,陸炳這個上官去喝過喜酒,陳千戶買下了禾家姐妹,發誓好好照顧她們一生,陸炳相信了陳千戶,就沒有再過問。 陸炳覺得,不過多養兩張嘴,很容易的。他事務繁忙,很快將此事拋在腦后,不再不問了。 陸炳很忙,他忙著給皇帝找替死鬼,無暇過問禾家兩個女兒過的如何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庚戌之變,奇恥大辱,嘉靖帝身為皇帝,二十幾年不上朝,沉迷修仙煉丹,肯定要擔負主要責任。 但是皇帝是君,不能是他做錯了。即使有錯,也是臣子的錯,沒有及時覺察敵軍動向,沒有勸諫皇帝。 所以陸炳身為皇帝奶兄、最信任的臣子,必須想法子找人背下這個黑鍋,以平民憤。 找誰呢? 論理,應該是百官之首——內閣首輔大臣嚴嵩責任最大,因為他的官最大嘛,內閣首輔大臣類似宰相,外族入侵,都打到家門口來了,你不負責誰負責? 但是嚴嵩深得嘉靖帝的圣眷,同時又是陸炳的親家:嚴嵩對妻子忠貞不二,只有一個兒子嚴世蕃。嚴世蕃有個兒子叫做嚴紹庭,娶了陸炳的二女兒為妻。 親家嚴世蕃對陸炳說道:“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你我是兒女親家,我兒子是你二女婿,孩子都生了,我孫子是你的親外孫。這口黑鍋親家不能給我爹扣著啊?!?/br> “親家另找個替死鬼。我看兵部尚書丁汝夔就不錯,他是大明軍隊最大的官,是他的軍隊沒有攔住俺答汗,也是他下令京城軍隊不抵抗,閉門不出,只守不戰的?!?/br> 這話確實沒錯。但是兵部尚書丁汝夔的上司就是內閣首輔大臣嚴嵩,是嚴嵩要丁汝夔不要戰的,說“俺答汗搶夠了,自會帶兵離去?!?/br> 若不是嚴嵩發話,丁汝夔也不敢選擇保守的守城策略,導致外城淪為一片焦土。 陸炳明知如此,但也接受嚴世蕃的建議,把丁汝夔報給了嘉靖帝,嘉靖帝同意了,要丁汝夔當替死鬼,判了斬首。妻子往南發配三千里,路上就病死了,兒子丁巫發配到了北方的鐵嶺衛。 陸炳良心不安,想法子把丁汝夔的斬刑一拖再拖,足足拖了十年,如今丁汝夔還關在詔獄里活的好好的呢! 昨晚手下已經連夜將丁汝夔之子丁巫的這十年的監視情報都放在陸炳的案頭。 陸炳匆匆翻閱一遍,然后起身,去了錦衣衛詔獄。 詔獄是朝廷官員聞風喪膽的地方,和東廠的廠獄齊名。丁汝夔被單獨關押在一個死囚室。 丁汝夔的囚室干凈整潔,墻面今年剛剛粉刷過,東南角有一面小窗,是唯一的光源。 光源投射在地板上,形成一坨橢圓形的光亮,丁汝夔已經起床了,他站在橢圓光圈里打著五禽戲,曬著太陽,鍛煉身體。 地下囚室的潮氣重,空氣不太好,陸炳一下去就咳嗽起來,丁汝夔遞上椅子,還給他倒了茶,“謝謝你送的龍井,我一個死囚還能喝到這么好的茶?!?/br> 陸炳借著茶水壓下咳嗽,打量著丁汝夔,額頭微汗,面色紅潤,說道:“丁大人身體不錯啊?!?/br> 丁汝夔看他臉色蠟黃,連眼皮都耷拉了,說道:“陸大人再忙也要保重身體啊,我這個十年死囚,多虧有你保護,這十年怎么都死不了?!?/br> 陸炳裝作聽不懂他的反話,放下茶盞笑道,“看看你我如今的身體狀況,我才是那個不見天日的死囚?!?/br> 作者有話要說: 心靈手巧汪大夏……突然無法直視筷子兄弟了…… 明天本文要上夾子了,為了不影響排名,所以明天的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