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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早點回屋歇息吧?!?/br>白春禮邁著柔緩的步子走過來,我酒勁上頭,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了。我起身,將圓木矮凳提回屋內,順手閂上門:“他們都睡下了?”“恩?!?/br>本來我與白春禮隔閡就頗多,尚待解決,打半路冒出孫岫云,瞬間將局面攪得更亂。成天圍著白春禮轉,本來我兩就話說的不多,現在倒好,幾天說不上一句,白春禮倒是顯得坐懷不亂,只我心中冒著不知名的火。真是,越看越不順眼。話說回來,孫岫云卻是我招進來的,此可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徑直向前走去,未看白春禮一眼。哪知酒勁忽起,臨上樓摔了個趔趄。膝蓋嗑在臺階上,一陣吃痛。我感覺背后他的目光,越發羞惱,剛才姿勢過分滑稽,那廝正忍著笑,憋得辛苦。“好笑么?”他被戳穿,干咳一聲走上前來正待扶住我:“掌柜醉了,還是小心點走路?!?/br>我一手拍開他伸過來的手:“要你管甚?爬個樓而已?!?/br>話雖如此,樓梯卻歪歪扭扭,晃出好幾個殘影,我傻眼,頓了頓腳步。“莫要任性?!卑状憾Y突然強勢道。望著他越靠越近,我的頭腦更加昏昏沉沉,一個沖動推開他,他摔在墻上:“你幾時如此專斷了?之前不還是表了真心就退縮?你個懦夫?!?/br>冰冷的夜風穿堂而過,吹得我腦子頓時清醒不少,心下暗叫不好,又說渾話了。我訥訥看著他,卻不知道再如何開口。他卻也不管吃痛的左肩,一張臉湊過來,越來越近:“掌柜方才的可是真心話?”我扭過頭去只不看他:“玩笑話?!?/br>露水又重了幾分,甚至能隱隱聽見山野里有野獸的嚎叫聲。我決意不與白春禮糾纏,徑自往樓上爬去,真是說什么都是錯。感受到他焦灼的目光,我不禁覺得頭皮發麻。“掌柜的又要逃避到幾時??!?/br>我停在房門前。昏暗的燈光下是我飄搖的影子,那影子看起來也淡淡的,像是要消失般。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紋清晰可見,詭異的生命線,斷續的姻緣線,曾有相士說我這掌紋:“命不在五行中,似活非活。緣逃出運程外,將有即無?!?/br>我在怕。怕得影子更淡了。“白春禮?!蔽椅丝跉?。“恩?”“若我說,好,呢?”“我必真心以待?!彼穆曇綦[隱透著興奮。“只愿君心似我心?!?/br>“定然?!?/br>“既如此,我心中煩悶得緊,你再去酒窖里拿些酒來,我們說會兒真心話?!?/br>我推開房門在桌子前坐好,很快白春禮便取來兩壇酒:“掌柜已經有些醉了,可還經受得???”“無礙?!?/br>他斟了杯兩杯酒,我拿起其中一杯:“你可相信因果孽報?”“信,也不信?!?/br>“這話怎講?”“這世間很多事都不是非黑即白,若有因果孽報,那么何為善,何為惡?然而若要說完全沒有,那很多現世報,卻又無法解釋了,信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遵從自己的本意,遵從本意作惡了,惡便惡了,遭受報應也坦然,不是么??!?/br>當年我何嘗不是遵從本意,最后心甘情愿入獄,然而人類終究矛盾,即便坦然接受結果,內心總是會有不該有的期冀萌芽,一旦沒來得及掐滅,便如同瘋草般猛長。后來就掩蓋了本意,成為不甘。“我雖不知你在怕什么,但我愿意同你一起承受?!彼f完,抿了口酒。酒過三巡,夜微醺。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直至天際已經微微發白。白春禮便回房歇下了。又渾渾噩噩度過了幾日閑散日子。那孫岫云仍然是不依不撓地黏著白春禮,白春禮卻每每變著法兒躲開她的糾纏,然而孫岫云似乎感到危機,糾纏的勢頭就更加猛烈。白春禮掃地,她就差仆從們搬動桌椅,白春禮讀書,她就坐在不遠的地方癡癡地看著。如此種種。我看著白春禮一副竭力向我表明“我是清白的”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雖如此,卻暫時沒有把孫岫云趕走的打算。但是白春禮忍不住了。“怎么?愁眉苦臉的?!蔽掖蛑惚P,看著白春禮趴在桌子上一副無所依戀的模樣。“……”見我明知故問,他轉過頭來哀怨的看著我。我搖了搖頭,干笑了兩聲。孫岫云自然是坐在他的對面,還順手為他倒了杯茶水。“夫君,喝茶?!?/br>孫岫云笑得詭異。白春禮見她表情,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孫姑娘千萬注意說辭,我們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哪來夫君一說?”……夜晚我正要睡下,白春禮卻來敲門。我開門道:“何事?”“有個事要同你商量?!边@幾日他都不喚我掌柜,我自然是不肯告訴他我的真名,也不想尋了個假名告訴他,我只推說我的名字頗為難聽,很多年不用,讓他仍然叫我掌柜。他估計嫌“掌柜”的叫法顯得生疏,便不愿以“掌柜”喚我,只愿意你,你,你地喊。“是為了孫岫云?”“孫岫云是來逼婚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br>“再清楚不過,又與我何干?事是你惹的,你自己想辦法擺平?!?/br>“我也不期望你能攆她走,你不摻和進來就行?!?/br>我正待問他什么個意思,他已經回房關上了房門。……清晨醒來,我洗漱一番走到樓下,正納悶怎么白春禮沒準備飯食,就聽見他房里傳來孫岫云的聲音。“春禮……你這是怎么了?”“無妨,從小落下的頑疾,只是不知道這幾天怎么突然變嚴重了?!?/br>他說完話,就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我擔心地走到他房門前,見他正躺在塌上,床邊還掉了塊沾血的帕子,暗自心驚。“你家富甲一方,這病也治不好么?”“有錢也無甚用處,從小到大,吃了許多藥,多是收效甚微。我當初逃婚,也是怕自己活不長久,反倒連累了你?!?/br>孫岫云聽了這話,十分動容,聲音顫抖得像是要哭起來:“難道你這是絕癥不成,竟沒有能醫治的藥?”“也不是毫無辦法,延慶王倒是有一顆荊茯丹,可惜我家不是官宦大家,和王爺說不上話,要不來那靈丹妙藥?!?/br>孫岫云一聽:“我這就去求延慶王,他與我父親的先生是多年好友,我親自去求他,說不定就能把那救命丹藥給你求來?!?/br>“此地與延慶王府相去甚遠,你一個姑娘家家……”“不用你cao心,你只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