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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漢字,可很多都是繁體,周圍這么多父老鄉親的,真讀起來,三個五個不認識還好,多了要出笑話。跳過不認識的繁體字,簡單看了一下,便拉著納齊逃出了人群。“什么事?”納齊問道。“蒙金打仗的事?!崩顮姆笱艿?。“哦。又要死很多兵士,當兵很慘?!奔{齊訥訥道。李犇想到納齊也當過一陣子兵,肯定受了不少罪,扯過納齊的手一并往前走。“別想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崩顮陌参康?。“……”納齊看了一眼。“……”他這個表情好像是沒聽懂……兩人回到客棧,明琛正拿二胡擦拭,這把一路跟著逃亡的二胡,明先生從不離身。“興致這么高,想去街頭賣藝?”李犇一屁股坐在桌前,倒了兩碗茶。擦二胡的人,回了李犇一個冷眼,道:“正有此意?!?/br>“……少扯,還沒到這地步?!边@一說,倒把李犇整無言以對了,冷淡面癱的小明坐在大街上,忘情地拉著二胡,前面放一個破茶碗。這畫面,有點兒不美。“盡快湊盤纏,渡江?!泵麒“巡梁玫亩?,小心翼翼地包好。“我會盡快……”“我出去一下?!闭f著,明琛把二胡包袱往背后一搭。“誒……去……”李犇話沒說完,明琛已經沒影了。天快黑盡,出去了一天的明琛又背著包袱回來了。李犇看到人眼睛一亮,笑道:“怎么樣?第一天賣藝掙了多少錢?”屁顛屁顛跟在后面進了屋。明琛把包袱往桌上一扔,倒了滿滿一碗茶,一口干了,不解渴,又倒了一碗,倒進嘴里。放下茶碗,用手指了指包袱,又看了看李犇。得,爺有指示,李犇伸手把包袱解開。這一解開,嚇了一跳,十多個銀元寶姿態各異地摟在一起。李犇數了一下,整整一百五十兩。一百五十兩啊。“哪來的?”李犇壓低了聲音,趕緊把包袱包好,萬貫家財不可外露。“奚琴當了?!?/br>“……”這次確實沒打白龍主意,居然把二胡賣了?!八芑貋韱??”“?”明琛投來一種看神經病的眼光。“那可是你的寶啊?!毕胫麒氊惸嵌鷮氊惖酶裁此频?,用不用都拿出來擦擦。“身外之物,明日便渡江?!泵摿搜プ?,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來是大寫的疼了。第二天天沒亮,三人就起來了。收拾好東西,帶著馬兒和牛兒,往渡口趕。“去太早了吧?!崩顮淖炖锏鹬z頭。“早點兒走,天黑之前便能到對岸?!泵麒∨牧艘幌掳?,加快了領隊速度。“過個江要坐一天船?”坐火車過過幾次長江,好像也不是特別寬吧。“三天?!?/br>“我們要在船上呆三天三夜?”李犇調高了嗓門,大哥,沒帶暈船藥啊。“順利的話,三天?!泵麒∶碱^緊皺。“……”言外之意,不順利永遠?不知道這天下的水系是不是通的,從錢塘江來的,能不能從長江回去,要是跳進去,會不會就回去了。“牛哥,快兒點兒,嫂子催你?!奔{齊停在前面,回頭等牛背上的妄想家。“我也想快,你們騎馬,我騎牛,想快快得了嗎?”李犇朝納齊翻了一個白眼,抬手在二牛背上拍了一下。又跑了半個多小時,其實就是十幾站公交車的路程,終于看到石頭上一個朱紅“津”字。明琛下馬,納齊和李犇也紛紛跟著從坐騎上下來。此時天已大亮,江邊橫七豎八停著好些船。江面上已有幾艘已經啟航。把白龍的韁繩交給納齊,明琛奔著其中最大的一艘去了,有船家模樣的人來招呼,兩人你來我往地說了半天,李犇和納齊離得遠,聽不清談話內容。待明琛揮手,兩人帶著二馬一牛才過去。“上船?!泵麒〗舆^白龍的韁繩,跟著方才對話的男人就往最大的船上牽。船在遠處看著大,一行人上來之后顯得很局促,主要是帶上來三個占地方的畜牲。船家看了看二匹馬,一頭牛,開口征求明琛的意見,“不如,把它們關進艙里?!?/br>“不可,多出十兩銀子,他們必須在外面?!泵麒“櫭嫉?。“……”李犇想說點兒什么,但是感覺說什么都晚了,船家已經笑著下船了,這事就這么定了。“一共多少銀子?”李犇用手肘撞了一下前面的明琛。“一百一十兩?!?/br>“……”好貴的票,又要變成窮人了。把牛和馬拴上桅桿上,三人進了船艙,一股貓屎般的霉味撲面而來。李犇捂上鼻子,船艙里一條狹窄的過道,堆滿了各式雜物,還有吃的,借著船艙材質縫隙透過來的光,清楚地看到角落里還有一個受驚的小動物竄來竄去,慌不擇路地來回兩趟卷著尾巴進了洞。這樣的硬件條件,一百一十兩,真當是大坑。再往里走,分出三個室,床都很窄小,看來他們三個出的是包船價,一人分一個單間,往里面好像還有一個室,上著銅鎖。每個床上都放著一個疊好的舊鋪蓋卷,床頭部位有個二十乘以二十厘米大小的采光窗,可以打開透氣。船開始搖晃,李犇一個趔趄,“開船了?”“恩?!泵麒∵^來扶了李犇一把。“呆三天,我們沒買干糧?!背燥埖氖驴墒谴笫?。“船家會提供飯菜?!泵麒“牙顮姆龅酱策?,示意他坐下。屁股剛碰到床邊,一聽說船上包餐,“哇”的一聲,李犇來了個干嘔。右手捂著嘴,強行把胃里翻騰上來的東西壓下去,別去想那過道里的味道,別去想過道里堆放的吃的,也別去想卷起尾巴的小可愛……明琛皺眉,“你這是?”“沒事,暈船?!崩顮哪樕炃嗟?,盡量控制語速,怕嘴一不小心張大了,給胃發錯了信號,來個排山倒海?!澳銈冃菹?,我躺會?!?/br>李犇就勢躺在窄床上,不及火車臥鋪的下鋪大,躺著也不敢舒展四肢。“給你按按?!泵麒√鹄顮哪X袋,坐在床頭,把腦袋放在自己腿上,兩手放在李犇太陽xue。站在一邊的納齊起初繞有興趣的看著,看著看著也意識到了氛圍不對,識相地去隔壁發呆了。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起來還是惡心,看來是真的暈船。找開床頭的小窗,從窗里往外看,和西湖上坐船感覺不太一樣,比起湖水的平靜,江水里浪大,船很顛簸,船頭激起的浪花時大時小,最高時已經到夾板,二牛和白龍靠里,大紅馬的位置太靠船頭,兩個前蹄已經被濺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