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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說,“我不會用這個的……那把你當什么了?”話是好話,溫柔熨帖得讓人心軟,可是林靜恒提起的心卻忽然掉下去半截。“好,我是有一些事想問——我記得剛剛修復好湛盧的時候,他告訴我說,當時由于秘密航道泄密,伏兵炸毀了躍遷點,指揮艦被炸毀,湛盧的主體也在爆炸中焚毀。我猜,指揮艦爆炸時,他應該會變形成緊急生態艙,”陸必行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穩,吐字從容,沒有普通人說話時無意識的磕絆和含糊,聽得出來,他一定非常精通即興演講,但整個人依然顯得很緊繃,因為他在不斷揉搓著自己的手,好像總是對這雙手的溫度不滿意,“生態艙的防護能力有限,在劇烈的能量沖擊波里,變形材料很快會失活,主機也會因為過熱而焚毀……對吧?那時候,你有沒有受傷?重不重?”林靜恒深深地看著他。陸必行繼續問:“有沒有找靠得住的醫生檢查過,會不會留下健康隱患?”林靜恒心想:沒你往自己身上打芯片的隱患大。他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隨即又強行壓下去了:“我覺得你想問的不是這個?!?/br>“我就是想知道這個,我也只關心這個,”陸必行輕輕往后一仰,刻意放松了緊繃的后背,對他一笑,“當然,聯盟局勢也重要,但這不屬于私人問題,我們可以留到會議室里說?!?/br>林靜恒另外半截心也開始往下沉。他想:你不想質問我,既然知道玫瑰之心有天然蟲洞區,為什么十六年沒有試著回來,哪怕給第八星系發個信息嗎?你不想知道我帶著白銀十衛去了哪里,曾經與誰為敵、與誰為友,心里是否還記掛著聯盟,將來是否還會再次離開第八星系?你不想知道我這十六年有沒有見異思遷嗎?你甚至不想知道為什么我要刪掉湛盧里的數據,瞞住你的真實身世?你甚至不想和我說說……這些年受過的委屈嗎?忽然,林靜恒有了種熟悉感,因為他發現,一直以來,他對陸必行似乎也是這個態度——我什么都不要求你,只是竭盡所能地用我的方式愛你,不要回報,不要承諾,甚至不要未來。雖然表面上的表達方式不一樣,但內里如出一轍,林靜恒此時看著他,覺得自己就像在照鏡子。很少有人會因為“付出”而受傷,傷口往往都是來自于愿望的失落。陸必行以前就像個上躥下跳的皮猴子,摸爬滾打渾不在意,他也受過傷,但那些傷口總是很快愈合,終于沒有傷筋動骨,還把他鍛煉得很皮實,膽大包天,什么都敢嘗試??墒沁@十六年幾乎把他劈成了兩半,吊著一口氣掙扎到現在,他終于疼得狠了,也知道怕了。這些命運就像一個輪回。林靜恒突然站起來,快要維持不住表情了。陸必行慌忙一把拽住他:“林,等等!等一下,你讓我重新說……”這些年,陸必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恩威并施,把內戰的第八星系強行壓平,那些心思詭秘的政客們一個眼神掃過來,他就得立刻判斷出對方想要什么,才不至于落于下風,他分明比當年那個只會跳上高臺灌雞湯的年輕人圓滑多了,也游刃有余多了。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居然在林靜恒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發揮失常。他很努力地想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用昔日的方式和對方相處,可是怎么都不對勁,自己都感覺得出,他像個拙劣的仿品,邯鄲學步,把自己學成了一個搖搖晃晃的瘸腿人。“我……”陸必行啞口無言好一會,情急之下,竟艱難地憋出一句,“這么多年,你想我嗎?”林靜恒低頭看著他,陸必行像是被燙了一樣,倏地松開了手——他看見林靜恒的眼眶紅了。“我……我晚上沒事干的時候,偶爾會爬到一個樓頂上看星星?!绷朱o恒并不是個演說家,簡短和冷淡是他一貫風格,因此這話他說出來顯得格外吃力,還顯得沒什么條理,“躍遷點雖然炸了,但光還是能穿過來,我在第六星系的一個無名小行星上,小行星公轉周期不是一個標準沃托年,我在那上面待了十四年,平均算下來,一年里大概有十個月左右,可以在樓頂上看見第八太陽……雖然rou眼看見的只是很久以前的第八星系?!?/br>“我想你在干什么,想象第八太陽的星光落到我眼睛里的時候,是不是也曾經從你身邊穿過,算起來如果真有那么一束光,它穿過你身邊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币坏╅_了頭,后面的話似乎比想象中容易,林靜恒的話順暢了一些,“我想你一開始可能會傷心,可能會不接受,但獨眼鷹和總長總會照顧你,獨眼鷹別的不行,這件事干得一直有板有眼。我想……可能三年、五年,也就差不多忘了我這個過客了。一想起來,有時候就后悔對你不夠好,有時候又覺得不夠好是對的,怕你太往心里去?!?/br>陸必行喃喃地問:“你為什么會在第六星系的無名行星上?”林靜恒沉默了一會:“今天不告訴你。我每天回答你兩個問題,因為你今天說了幾句無聊的廢話,罰掉你一次機會?!?/br>陸必行:“……”“明天想好了再來問我?!绷朱o恒說完,居然真就硬下心腸,站起來走了,“我出去見個人,找圖蘭他們聊聊,你知道怎么找我?!?/br>要有耐心,林靜恒心里對自己說,慢慢來,總會好的。陸必行下意識地跟著他走了幾步,回過神來,又猶猶豫豫地站住。“對了,”就在機械手湛盧已經在門邊戳好,準備替他拉開門把手的時候,林靜恒轉過頭來,“把湛盧的權限給我,等級高一點,能在任何情況下都讓他閉嘴的?!?/br>湛盧被湊過來的變色龍戳了一下“手背”,干巴巴地說:“您這么說真是遺憾,先生,我是這么的愛您,就像蜜糖一樣?!?/br>林靜恒聽了這番表白,冷酷無情地對“蜜糖”說:“滾蛋?!?/br>陸必行尷尬地干咳一聲:“……我馬上就禁止他隨意捕獲不明讀物?!?/br>林將軍——因為回來時窮困潦倒,身上只有一件襯衫,還讓陸總長撓破了,只好隨便順走了陸必行一身掛在干洗機外面的正裝,正經八百的黑色正裝讓他穿得像個殺手,睥睨無雙地出門去了。陸必行手指顫了顫,當林靜恒離開他的視野時,他升起強烈的欲望,想立刻翻出個人終端里的單向定位,死死地盯住林靜恒。可是不能這樣。陸必行用舌尖抵住上牙,在原地冷靜了五秒,刻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問湛盧:“你從哪看的什么東西?”湛盧回答:“陸校長,我引用的是您個人終端里的藏書?!?/br>陸必行:“……”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