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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的信號,霍普和他們直接對話,聽起來會像是他本人就在方舟上一樣。隨后,陸必行弄松了通訊器的影視傳輸端口,把鏡頭對準了林靜恒血跡斑斑的手,深吸一口氣,在通訊請求第七次的時候,接通了。反烏會負責人聽見通訊接通的一瞬間,有些意外地放下了手,撤回了準備開炮命令。他眼前的通訊屏幕閃了一下,接著,一個渾身布滿血跡的人從胸口以下在視頻里,但一閃而過,隨即,對方的通訊設備好像出了什么故障,沒等他們看清,屏幕就閃爍了幾下,什么都看不見了。反烏會這支小分隊的負責人皺了皺眉,拍拍聯絡員的肩,示意他讓開,自己親自上前溝通。陸必行聽見對方說了一句他從未聽過的語言,立刻抬頭去看湛盧。湛盧搖搖頭——這種語言不在他的數據庫里。遠程通訊端口,霍普通過文字告訴他:“這是‘先知’語言,在反烏會里,只有達到先知級的人才能學,他方才問,方舟里的人是哪位先知?!?/br>緊接著,反烏會那邊又用同樣的語言說了一句話。霍普:“他問方舟上的先知是否身體不適?!?/br>陸必行通過精神網,把自己想說的話直接轉成文字,打在遠程屏幕上,和霍普溝通:“告訴他你感染了彩虹病毒?!?/br>霍普面露難色,他好像真是個嚴于律己的信徒,讓他撒謊比殺了他還難。獨眼鷹見狀,拎著槍就要往他腦袋上砸,圖蘭連忙攔住。圖蘭是個臭不要臉的變臉狂,前倨后恭、翻臉如翻書,這會她有求于人,姿態又放得很低,懇切地在霍普耳邊小聲說:“霍普先生,你們的教義不就是為了拯救世人嗎?細枝末節的規定,那都只是為了規范平時的行為啊,總教義和教條規矩沖突的時候,應該聽從哪一方,這還用說嗎?”霍普無奈地看了圖蘭一眼,感覺這些沒有信仰的大兵們實在是道德低劣,她就跟失憶了一樣,一點也不記得自己剛剛使用過暴力,壞得無恥又蒙昧。可她在這件事上說得有道理。霍普頓了頓,用力咳嗽了兩聲,把聲音咳得又啞又粗,隨后他深吸一口氣,用先知語開了口:“我是拉德汗姆,我……咳咳……不太好,現在感染了變種的彩虹病毒?!?/br>他因為不習慣說謊,聲音有些發緊,虛弱感卻意外很合適假裝病人。反烏會那邊吃了一驚,嘰里呱啦地說:“什么?怎么會?方舟里現在還有其他人嗎?”霍普掃了一眼陸必行的提示:“不知道,羅爾德先知暈過去了,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瑪吉先知一直在流血,不回應我的呼喚……綁架我們的人來自自由軍團,我們當中出了叛徒,對方是沖著女媧計劃來的,為了逼我們交出研究材料,他們一邊入侵方舟的數據庫,一邊往方舟里噴灑了大量高濃度的病原體……其他的兄弟姐妹被他們綁上了機甲嚴刑逼供,剛才……”這種先知語言有種特殊的韻律感,聽起來像是從某種古地球語言變換而來,湛盧在不斷收集語音試圖解析。事到如今,霍普已經豁出去了,話說得越來越順,他自帶某種神棍氣息,用虛弱的腔調說先知語時,有種說不出的悲愴感。反烏會那邊忙說:“不要緊,拉德汗姆先知,你現在不用動,我們來捕撈方舟,放心,方舟上有抗體樣本,我們這里有充足的醫療物資,很快能大量復制!”陸必行的心狂跳起來,他扭頭看向主控系統下那個不顯眼的小小保險柜,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使了洪荒之力才沒立刻沖上去,先給了霍普一大段提示。霍普目光一掃,訝異地望向陸必行,隨即翻譯成先知語言,唱歌似的低聲說:“自由軍團怎么會不知道我們有抗體樣本?他們向我們釋放的彩虹病毒不是原來的版本,也并非女媧計劃的研究方向,是自行研發的,你知道他們那些臭名昭著的實驗……”“先知!”霍普嘆了口氣,說出了后面的臺詞:“不要捕撈,不要讓更多的人接觸到它,方舟里的能源已經耗盡了,很快會連基礎通訊也斷開,我們會像星塵一樣流到未知的宇宙深處,病毒會死,rou體也會死,變成風干的標本,有一天融化在某一次撞擊里,以另外的方式存在,也算是回歸自然的一種。兄弟,我在想……女媧計劃真的正確嗎?就算人們傲慢地用各種匪夷所思的技術掠奪大自然,不肯接受自然選擇,幾千幾萬年未經篩選和進化,我們試圖重啟人類進化進程的行為難道就不傲慢嗎?”兩個通訊頻道,以陸必行的個人終端為中轉,天衣無縫地對接在一起,安靜了片刻。霍普繼續用先知語忽悠:“也許我能在生命里最后一點時光里想清楚這個問題——方舟里的一切數據我都已經清理了,不會有泄露風險,放心。別了,兄弟姐妹們,贊美偉大的生命和自然?!?/br>湛盧適時地模擬出能量告罄的“嘀嘀”聲,隨即切斷了和反烏會的聯系。霍普目光復雜地看著陸必行:“陸校長是吧?您是怎么知道組織開始女媧計劃的初衷的?”方舟還沒有脫險,陸必行的神經緊繃著,無暇理他,只是飛快地笑了一下:“猜的?!?/br>破破爛爛的小機甲穿過層層疊疊的反烏會海盜,在炮口的目送下,緩緩往遠方飄去,哪怕陸必行恨不能就地躍遷,此時也不敢開一點加速。突然,湛盧說:“高能預警!”所有人的神經都隨著這一嗓子緊繃了起來,身后的海盜們同時舉起粒子炮口,圖蘭以為功虧一簣,幾乎不敢看,陸必行的手緊緊地扣在旁邊的小醫療艙上,閉上眼睛,忍著一動不動。呼嘯的粒子炮沒有瞄準他們,與勻速直線飄走的方舟擦肩而過,像一排禮炮,反烏會的海盜們打完這一排粒子炮,再沒有動靜,靜靜地目送著方舟遠去,直飄了三個小時,到彼此再也看不見。陸必行身上的冷汗幾乎把衣服打透了,踉踉蹌蹌地破開了保險柜,見里面分成不同的隔離小格,他慌張地掃過海量的樣本標簽,終于找到了一行“α-1型變種彩虹病毒”的小字,頓時脫力跪了下去。“掃描最近的躍遷點,”陸必行啞聲說,“走……我們走?!?/br>第83章啟明星的銀河城開始進入了雨季。基地里那個反烏會留下的植物園中,喜陰喜濕的植物與真菌們開始瘋長,淅瀝瀝的雨聲像時鐘一樣,從早響到晚,順著破舊的屋檐不停地往下滴,街上依然人煙稀少,偶爾有人匆忙撐傘跑過,從高處看,就像是一朵一朵匆忙順水而下的花。林靜恒被雨聲驚醒了一次——他已經很久沒聽過這樣的雨聲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