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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算輕的,反抗太激烈,甚至可能造成駕駛員腦死亡,這我還沒嘗試過,真的假的?將軍,要么你給我上一課?”林靜恒:“陸、必、行!”“唔,”陸必行在他身邊坐下,跟智能的醫療室要了一杯清水潤喉,做了連講三堂大公開課的口水儲備,然后開了腔,“將軍,我發現你這個人不太講理,這不好,雖然別人都說‘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但我個人認為這是封建糟粕。你看,我這機甲上也沒剩什么能量了,咱們慢點走,距離基地還有幾個航行日,利用這段時間,咱們來好好講講道理?!?/br>林將軍長到這么大,從來沒有這樣氣急敗壞過,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放開,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么樣嗎?”對于這一點,陸校長的理解距離事實真相有些偏差,但結果相去不遠,聽了對方兇狠的威脅,他非但毫不在意,還十分恃寵而驕地一攤手:“好怕怕,你想把我怎么樣?來吧!”林靜恒:“……”什么小鬼是“腳前腳后的小跟屁蟲”,胡說八道,陸信果然是個滿嘴跑機甲的完蛋貨,鬼話沒一句能信,生了個什么破玩意!陸必行拉開架勢:“這件事,我們可以從現象說回本質,再從本質回歸現象——”林靜恒:“滾!”“那不行,我得說完再滾,”陸必行心理素質相當穩定,慢條斯理地跟他倒小茬,“林,我問你,你在地下航道上發現星際海盜時,北京還在內網范圍內,你為什么不發條信息回基地?”林靜恒當然不可能像個好學生一樣有問必答,從鼻子里噴了口氣。“因為不信任我們——我,還有基地里的所有人,你覺得告訴我們也沒用,反正這些人對上星際海盜,基本沒有戰斗力,自己都能把自己嚇死,所以你自己一個人去解決,對不對?你考慮過自己為什么要為一些不信任的、沒有戰斗力的廢物冒險嗎?”“宰一個源異人也算冒險?我看他不順眼,順手除掉而已,以后這種話少拿到外面說,讓人笑話?!绷朱o恒冷笑一聲,接著,他深吸一口氣,拿出自己攢了大半輩子的涵養,“你現在放開我,我不跟你計較?!?/br>陸必行涼涼地說:“謝謝了帥哥,不過你還是躺著繼續計較吧?!?/br>林靜恒:“……”“所以你是‘順手’高燒脫水,‘順手’差點在真空里變成一具浮尸,”陸必行說,“哦,對,用肌rou溶解針把自己弄成一具骷髏也很順手,你原計劃里是不是還想順手升個天?而你達成了這么多個人成就,居然還有勇氣沖我發火,把我想質問你的話率先說了一遍——林靜恒先生,你這種惡人先告狀的精神,已經超越了教科書級別,直接進入了人間奇跡級,你知道嗎?”林靜恒閉上眼,聾了,同時,他開始想象把旁邊那個喋喋不休的小崽子吊起來打,以消解源源不斷的心頭內火。雖然林上將非暴力不合作,但陸必行是對牛彈琴的專業選手,經歷過各種不聽人說話的熊孩子,對付這種人十分駕輕就熟,不管林靜恒回應不回應,他都自顧自地保持著均勻的語速,長篇大論,講到重點的地方就顛來倒去地重復三遍。最后活生生地把林靜恒說睡著了。陸必行終于閉了嘴,觀察片刻,松開醫療室的束縛爪,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下林靜恒的手腕和腳踝。還好,沒有磨損,林靜恒沒有掙動過,這個人從來不嘗試沒有意義的事。陸必行彎下腰,手肘戳在膝蓋上,合在一起的雙手抵著額頭,克制的抽了口涼氣。“氣得我都超常發揮了?!彼?。不過也幸虧某人蠻不講理,不然這種時候,陸必行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跟他相處。有生以來,陸必行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對抗命運和世界上,別人情竇初開,他卻在忍痛蹣跚學步,別人開始沉溺紅塵,他卻做夢都在渴望掙脫大氣層。他的時間太珍貴,一直在狂奔,從未停下來留意過路邊的風景。這么多年,林靜恒是第一個打破他平靜心緒的人。陸必行低頭看了看他,又想起那襯衣下削瘦而遍體鱗傷的軀體,上了頭的熱血褪下去,一股含著畏懼的百感交集卻升了起來,他想:“我該怎么對待你?”好一會,陸必行就像個充滿好奇與畏懼的冒險家,屏住呼吸,用撫摸食人花的謹慎,輕輕握住了林靜恒垂在一邊的手。那只手非常涼——可能是氣的——也非常硬,即使手指是放松的,鐵石似的骨節也昭示了這雙手的力度,指甲修得整齊而干凈,掌心卻布滿了粗糲的繭和大大小小的傷疤。陸必行輕輕地摩挲過這只手,緩緩將憋住的那口氣吐出來,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了一會,他清晰地感覺,到從皮膚接觸的地方開始,某種神秘的能量在攪動自己的血管,一路沸騰到胸口。陸必行激靈一下,摸了片刻,實在局促難安,忍不住又給自己灌了一杯涼水。他在周圍團團轉了好一會,才勉強平靜下來,調出個人終端上的航行筆記,用實驗報告的格式描述了自己對這“神秘領域”的首次探索,末了,又在最后加了幾句不那么嚴謹的主觀感受——“生理上,我是端坐在那,神智卻好像已經頭重腳輕地從頭頂飛了出去,繞著整個機甲艙飛了一圈。余韻始終在刺激我的內分泌系統,胸口不斷膨脹,好像吸多了‘笑氣’,連呼吸都想笑?!?/br>“人和人之間的接觸都是這么微妙、這么耐人尋味嗎?可惜成年人的社交禮儀之一就是要把握好彼此的舒適距離,如非特殊關系,無緣無故地品味某個人的手聽起來像個變態,我找不到對照組?!?/br>“愛情,到底還會有什么樣的感覺?”然而他懸而未決的“愛情”脾氣不怎么樣,第二天一醒過來,就熟練地搞起了冷戰。林靜恒身體素質過硬,四十八小時后,無論是彩虹病毒還是肌rou溶解劑,都已經代謝干凈了,而兩宿少見的安眠更是完美地消化了精神力過載的后遺癥。他再去宰兩個源異人不在話下。陸必行也不好再把他綁在醫療室里,不過顯然,對付林靜恒,他還有別的辦法。要知道機甲——特別是小機甲上,駕駛員的權限高于一切。林靜恒走出醫療室開始,周圍就開始繚繞起陸校長親自錄制的。他坐下,座椅靠背上自動升起小播放器,靠墻站起來,一個小播放器又從頭頂爬過來,干脆在機艙內到處走,機甲里的公放廣播放開喉嚨,復述起陸校長足以充當標準播音教材的聲音。最后,林靜恒走投無路,拿起抗噪耳機,剛塞進耳朵里,就崩潰地聽見某人在里面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