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點好餐了。

老田喝了一口茶：“這么快就趕過來了？”

“也就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江鴻羽笑了笑，“老田……”

“小江”，老田放下杯子看著他，“其他幾個俱樂部我都給你問過了，現在都不缺人。天海這里，要開新班，估計也得寒假了?！?/br>
江鴻羽點了點頭，雖說心里有數，但還是有些失落。

老田試探性問：“經濟……緊張？”

江鴻羽眉一挑：“誰嫌錢多啊?！?/br>
“太虛的話我就不說了”，老田低頭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了一個牛皮紙信封，目測還挺厚，“太大的忙我幫不上，適當的忙在我能力范圍內我肯定幫?！?/br>
江鴻羽盯著推過來的信封，笑了笑。

“老田，我是缺錢，但不是這個缺法”，江鴻羽把信封推了回去，“心領了，謝謝?！?/br>
“小江，知道我為什么沒給你轉賬直接取了現金過來嗎；知道為什么我沒在電話說，直接和你面談么”，老田又把信封推了回去，“我真沒給你來虛的。錢不算多，但是你要相信，我是真心想幫點兒你，還不想你拒絕那種?！?/br>
“老田，謝謝，真心謝謝”，江鴻羽的指腹在杯緣敲著，“我現在真不缺錢，我就是，現在的能力在不久的將來可能有點撐不起我的夢了，我必須得努個力，爭取一下?！?/br>
老田皺著眉盯著他。

“是真的”，江鴻羽嚴肅又陳懇，“但還是謝謝你，老田?！?/br>
吃完飯剛走到門口，老田一拍大腿：“帽子忘拿了?！?/br>
江鴻羽站在門前等老田時，就瞄到了門前貼的招兼職的啟事。

老田走出來：“發什么愣?！?/br>
江鴻羽：“等等，我進去問問?！?/br>
老田皺著眉：“你不會是……”

江鴻羽：“嗯?！?/br>
江鴻羽再次從店里出來的時候，老田正站在一邊兒抽煙。

“怎么樣？”

江鴻羽：“成了?！?/br>
老田皺著眉：“就周末那點時間？”

江鴻羽搖頭：“周一到周五，中午過來幫忙兩個小時。周末的兼職他們夠?！?/br>
老田嘆了一口氣：“時薪二十？”

江鴻羽笑：“是啊?！?/br>
老田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說點什么。

老田：“不一定是教練對吧，你再緩緩，我幫忙你問問有沒有其他工作?！?/br>
江鴻羽：“好啊，我這邊先干著，等你消息?！?/br>
老田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又深深吸了口煙。

“我搞不明白你?！?/br>
“我明白自己，就行了?！?/br>
老田走了后，江鴻羽在原地抽了根煙，又呆站了很久。

天其實挺冷的，還刮著寒風，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特別想吃點冰的。

走到零售店的冰柜前翻檢了半天，他還是選了跟最便宜的冰棍兒。

又冰又硬，還嗑牙，江鴻羽咬了一口，皺著眉，在風中打了一個顫。

星期天下午在陸曉房里無意看到的那份雅思學習資料，他甚至沒有勇氣問出口，陸曉是不是真的在籌備雅思考試，是不是準備出國。

怕是，因為，跟不上。

怕是，因為開不了口讓陸曉為了他留在原地。

這段時間，江鴻羽一直覺得自己挺幸運的，順利拿到了擇校費，做教練的收入也穩定。好似在他的能力范圍內，他所追求的東西，只要努力，都是可以夠到的。

但他卻忘了，現在他是走得踏實，可以前，他是可以陪陸曉一起跑起來的。

打開通訊錄找到了嚴珉的電話，手都被風刮得有點疼了，江鴻羽還是按了鎖屏鍵，收起了手機。

他閉著眼，吐了一口氣。

他有自己的追求，但他也有自己的驕傲。

他對誰，都開不了口。

手機在兜里震了一會兒，他才接了起來。

是陸曉。

江鴻羽的嗓子有些澀：“喂?！?/br>
陸曉聽到話筒里的風聲，問：“在外面了？”

江鴻羽：“嗯?！?/br>
“談完事了嗎？”

“談完了?！?/br>
“吃飯沒”，陸曉笑著說，“記得吃飯啊?！?/br>
“吃了”，江鴻羽笑了起來，“現在還啃著冰棍兒呢?！?/br>
“舔兩口就夠了啊”，陸曉說，“大冷天的，也不怕胃受不住?！?/br>
江鴻羽吐了一口氣：“受得住，怎么受不住。哪就這么脆弱了?！?/br>
“看把你行的”，陸曉笑，“早點回來吧?！?/br>
“好，這就回來了?！?/br>
掛了陸曉電話后，江鴻羽又咬了一口冰棍。

雖然冰得浸骨，但，還是甜。

陸曉剛掛了電話后，就聽到身邊的陳楠“咦”了一聲。

陸曉瞧他盯著前面倆小姑娘，便問：“怎么？認識？”

“算是吧”，陳楠笑了笑，“那個卷頭發，看見了沒，暗戀小魷魚?！?/br>
“是嗎”，陸曉又掃了一眼，“挺好看的?！?/br>
“你不喜歡男的嗎”，陳楠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陸曉這么說有些不爽，“小心我告訴江鴻羽?！?/br>
“這是一個正常人的基本審美”，陸曉立馬又叮囑著，“可別對他說，不然這醋味得飄一周?！?/br>
陳楠樂了：“他還真會吃醋啊。他吃醋了什么樣我還挺好奇的，和你一樣嗎?！?/br>
“可別”，陸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樂了起來，“我哪和他一樣。我多好哄，哄他老費勁兒了?！?/br>
陳楠聽得嘖了又嘖。

“不過以我的審美來說呢，小姑娘配我們家小魷魚還差了點?！?/br>
“你們家？”陸曉笑，“那你覺得誰配他能行?！?/br>
陳楠一臉正經：“小小年紀搞什么早戀，給我認真上課念書去?！?/br>
陸曉看了他一眼：“我書也念挺好的?！?/br>
C中中午的休息時間挺長的。

江鴻羽回到學校時，教室里也沒多少人，陸曉在座位上看書，陳楠沒在，估計打球去了。

江鴻羽走了過去，直接坐在了陳楠的座位上，然后趴在了桌上，定定看著身側的陸曉。

陸曉手撐頭也看向了他。

陸曉淡淡笑著：“事情談好了嗎？”

“談好了?！?/br>
“早上就看你沒什么精神”，陸曉摸了摸他眉毛，“昨晚沒休息好么？”

江鴻羽笑了笑：“嗯，有點困?！?/br>
“睡會吧”，陸曉把手覆他眼上，“睡會，我等下叫你?！?/br>
江鴻羽還是輕輕拿開了陸曉的手，雖然現在教室里面沒幾個人，但總歸不太好。

“那我睡會兒了啊?！?/br>
“嗯?！?/br>
耳邊偶爾有書本翻頁的輕響，江鴻羽閉著眼，他雖然眼皮沉著，但心也沉著，困卻睡不著。

“陸曉啊?！?/br>
“嗯？”

江鴻羽依舊閉著眼，嘴角卻勾了起來。

“你可真好看?！?/br>
陸曉放下書，忍不住笑了笑。

“你閉著眼，說什么瞎話啊?！?/br>
“閉著眼，看見的也全是你的臉?！?/br>
陸曉在江鴻羽額頭輕輕彈了彈。

“好了，睡吧?！?/br>
“睜開眼，旁邊是你，閉著眼，腦海心田是你。多好?！?/br>
陸曉盯著江鴻羽緊閉雙眼的臉，輕輕答道：“嗯，特別好?！?/br>
江鴻羽沒有再回答，而是飛快地吻了吻自己的手指，然后印在了陸曉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