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有些人的囂張，并不和他一樣是紙糊出來的。

等到一切結束的時候，陸曉走出來就看見姚茜正蹲在巷口抽煙。

“踢瘸了？”姚茜抬頭問。

“應該沒傷到骨頭”，陸曉摸了摸自己眼角的傷，“會痛幾天?！?/br>
“走吧”，姚茜站起身，“回去給你眼角消消毒，可別破相了?！?/br>
陸曉：“嗯?！?/br>
姚茜：“這次又是什么讓人看不順眼了?！?/br>
“看不順眼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嗎”，陸曉笑，“你最清楚的?！?/br>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了江鴻羽那張桀驁不馴的臉。

好像看人順眼就沒什么理由。

姚茜搭上他的肩：“少年別灰心，看你順眼的人可大有人在?！?/br>
“是呀”，陸曉說這話的時候心猛地一跳，“有人?！?/br>
他又想起了江鴻羽。

他看自己，也是順眼的吧。

陸曉倒是沒想到，最近看自己不順眼的也挺多，盡管早上穿著校服，不過帶著鴨舌帽又被攔住了。

依舊是上次說他沒穿校服那人。

他攔住陸曉的時候，眼神卻往姚茜的身上飄著。

姚茜冷冷瞄了一眼帶著紅袖章的胥革，嘴里吐了兩個字：“滾開?！?/br>
陸曉也不太想每天在校門口和人糾結，摘了帽子大步離開了。

剛坐下，范蓉就“呀”了一聲。

“撞衣柜了?！标憰钥戳怂谎?。

范蓉：“哦?！?/br>
他看著范蓉轉頭就拿出手機的在上面敲著，也掏出了手機發了條短信給江鴻羽。

--是下午回來吧。

沒一會兒，江鴻羽就回了信息：對，下午。

下飛機江鴻羽就徑直去了學校，不過他沒直接回教室，而是先去找了姚茜。

“你別cao心了”，雖然他還沒開口，看他的臉色，姚茜也知道他的來意，“那兩個人沒討著好。陸曉挺能打的。以前也是三五天就有一架的，強著呢?！?/br>
江鴻羽飛揚的眉目間帶著幾分陰鷙。

姚茜盯著他：“這事已經過了?！?/br>
兩人站陽臺說話的時候，正巧看到樓下的陸曉從廁所出來，和江鴻羽的眼神碰了個正著。

“看見沒”，姚茜指了指自己的臉說，“就眼角這擦掉了一點皮。那兩個人掛得彩可不少?！?/br>
江鴻羽揚了揚下巴，說話帶著重音：“就？”

姚茜笑：“難不成你還要再打一頓解氣，也不能夠吧。本來這事兒也就完了?！?/br>
姚茜倒是說得對。

許良那天在樓梯口受了氣，也打聽到了陸曉剛來不久，覺得江鴻羽那天只是幫同學的情分而已。他認為陸曉還是很好拿捏，想趁江鴻羽不在出個氣，江鴻羽回來也不會特地找他麻煩。

現在收拾人不成反被揍，本就是欺軟怕硬的主，應該會老實了。

挺能耐啊，江鴻羽笑了笑，對姚茜說：“你放心，我心里有數?！?/br>
剛想轉身又問：“陸曉以前三五天就打架？”

“也算不上打架吧”，姚茜笑，“別人想揍他，反被揍。然后越來越多人想揍他，就這樣惡性循環。那時候打架都沒什么章法，誰狠誰就贏了，也沒人比得過他?！?/br>
江鴻羽微瞇著眼，眸色幽深：“為什么？”

“看你不順眼就是最好的理由”，姚茜笑，“你長得好看看你不順眼，有姑娘喜歡你看你不順眼，成績好看你不順眼，冷著臉看你不順眼，你媽死了成了半個孤兒也看你不順眼?！?/br>
10（下）一字一句都抓在他的心口。

江鴻羽覺得自己一直都挺渾的，看他不順眼的人也不少，但是真正能惹到他跟前的，確實不多。但是每一次和人起的沖突，都讓他無比厭煩。

揍人并沒什么快感，其實會讓人挺暴躁的。

暴躁自己的無能，只能用拳頭表達自己的情緒和控訴。

別說初中了，就算擱現在，那些看似突然起來、莫名其妙地霸凌，都掩藏在嫉妒、歧視、欺軟怕硬、隨大流的骯臟理由下。

他一想著想著陸曉那雙漂亮修長的手，三天兩頭的就會揍到那些挑釁的無賴臉上，他就覺得心里悶得慌。

一想到在自己的眼皮下，這雙手又迫于無奈揍人了，他就難受得緊。

姚茜那些看似漫不經心的話，一遍遍在腦中回放。

“你媽死了成了半個孤兒也看你不順眼?！?/br>
還有陸曉在eleven對他說的話。

“前兩年閉著眼都是她的臉，最近都不怎么想起她了。我挺怕忘記她的?！?/br>
一字一句都抓在他的心口。

這事兒。姚茜覺得過了。

陸曉可以過了。

在他這里，沒法兒過去。

回教室的時候，陸曉難得放松地帶著耳機靠在椅背。

江鴻羽走過去坐下時用手肘碰了碰他手臂。

陸曉摘下一只耳機，輕輕一笑：“怎么了？”

江鴻羽看著他清俊英挺的臉，想象著以前這張臉上曾經帶著怎樣的表情，就忍不住摸了摸他眼角。

創可貼別貼太久，傷口會發炎?！?/br>
他離的很近，陸曉能看清楚他眼里情緒的流動。

陸曉對上了他的視線，也摸了摸自己眼角，唇角依舊帶著笑：“嗯?！?/br>
江鴻羽移開視線，好似剛剛轉瞬即逝的繾綣從未存在，低著頭發短信：“這么大人走路還撞衣柜，以后注意點?！?/br>
陸曉微怔，隨即看了一眼前面的范蓉，笑著說：“嗯？你剛剛不是找茜姐了？”

“嗯，周六那天我走了，姚茜也走了對吧”，江鴻羽毫無猶豫地把姚茜賣了，“她沒回家，被我遇見了，給她找了個地兒睡覺，上去問問她那天周飛有沒有把她照顧好?！?/br>
陸曉皺著眉聽完，又狐疑看了江鴻羽一眼。不過江鴻羽神色淡淡，話里也聽出什么情緒。

江鴻羽現在沒法兒和他聊這事兒。

他好似對陸曉有了一種羞愧感，一種沒有護好他的羞愧感。

這事兒在他心里得不到一個自己滿意的結果，他就沒法兒開口和陸曉聊這事兒。

江鴻羽輕聲說：“放學一起走吧，給你和姚茜帶了東西?！?/br>
果酒被江鴻羽放足球隊的更衣室了，他提著出來的時候，姚茜問：“直接拿教室就成，干嘛放這么遠?！?/br>
江鴻羽看了陸曉一眼：“好像有點引人注目?！?/br>
陸曉也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會引人注目啊。我以為你扛一箱手辦來教室的時候渾然不在意別人的眼光?！?/br>
“什么意思？”姚茜一頭霧水。

“沒什么意思”，江鴻羽挑了挑眉，把東西遞給陸曉和姚茜，“U市特產，看到就給買了?！?/br>
“可真行”，姚茜笑著看了一眼包裝，就把東西遞給了陸曉，“都給陸叔吧，他正好好這口，我拿酒回去就是給自己找罪受?！?/br>
江鴻羽隱約覺得姚茜這話有些不對，但也沒特別在意。

三人往校門口走的時候，就瞧見周飛等在那。

姚茜對周飛笑了笑。

周飛表情倒有些訕訕。

江鴻羽揮手：“走了，還有點事兒?；厝ビ浀貌了帯?/br>
陸曉笑著點了點頭。

江鴻羽也對他笑了笑。

不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