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清嗓子，說：“物業給我打電話了，說小偷抓住了?！?/br>
    言湛側目瞥她, 淡淡道：“是嗎？”

    南織背脊發僵，硬著頭皮繼續道：“是啊。既然抓住了, 也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所以，以后你就不用麻煩了，我坐地鐵很方便?！?/br>
    車隊再次前行。

    言湛沒接話，忽然打轉方向盤左轉占道, 喇叭瞬間震天響，氣得后面的人差的鉆出來跳腳罵街。

    可一看這是勞斯萊斯幻影，認慫。

    “謹慎些好?！彼吐暤? “要是未來兩周都不會有問題，你就坐地鐵?！?/br>
    “……”

    還能上哪兒有問題？她跟真兇都撕破臉了。

    可這話不能說，南織點點頭，繼續圓言湛做哥哥的夢。

    車子持續龜速前進。

    音樂換了一首又一首，都很好聽，但車內的氣氛卻不那么輕松，涼颼颼的，還壓抑。

    南織偷瞄言湛幾次，認為是他散發出的低氣壓。

    他不會是因為她不想讓他接送生氣吧？這人有司機癮？

    可不管有沒有，人家到底也是出于好意關心她，大老遠地車接車送，顏值還高，能讓她時不時欣賞一下，洗洗眼。

    “言總監，其實我是不習慣坐這個車?！彼f。

    言湛扭頭問：“你喜歡哪個型號？我帶你去車庫里挑?！?/br>
    “……”

    您換成桑塔納，我應該比較喜歡。

    “我不是這個意思?！彼链潦种?，“你看啊，我一個普通員工坐這么高級的車子，不太合適。我同事要是看見了，得嚇壞了?！?/br>
    “我沒在你單位門口停車?！毖哉坎唤?，“誰會看見？”

    “……”

    懶得哄了，愛咋咋地吧，她自己還煩著呢。

    重新縮回車椅，南織繼續裝睡裝死，不聞窗外之事。

    安靜了一會兒，某人忽然問：“是不是遇到不開心的事了？”

    好眼力！

    南織轉過身看著他，模樣嚴肅，說：“你待會兒能不能把我放在超市門口？”

    *

    言湛進超市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推著購物車，女孩在前面指點江山，介紹起哪個零食好吃比科研會上工程師做報表還要頭頭是道。

    言湛聽得認真，回復永遠一個字：買。

    買到最后，他理解了為什么那次見面她要拉著小推車，因為東西真的很多。

    “你別看多啊，最后都會進我肚子里，不虧?！?/br>
    女孩兩手空空，看著男人一袋袋搬運戰利品，心虛地笑笑。

    言湛裝了整整一袋子麻辣底料和辣醬，都是變態辣級別的。

    “這么辣，嗓子受得了？”

    南織垂眸，低落的情緒有那么一瞬寫在臉上，可再抬眼時，又是笑眼彎彎。

    “不是一次性吃完?！彼f，“我心里有數，很少吃辣的。只有……嗯，只有特別想的時候才吃?！?/br>
    言湛盯著她看了三秒，繼續搬運。

    填滿后備箱，兩人返程回蕓諾。

    南織嘀咕著今晚要大展身手，把之前憋了太久的至尊麻辣香鍋做出來吃個過癮。

    車窗外，亮起不久的路燈形成一道道過濾光線，匆匆掠過她白凈的臉龐，為她暈開外在的溫度，讓她的笑容看起來沒有那么僵硬。

    言湛稍稍調低音樂的音量，問：“能請我也嘗嘗嗎？”

    “嗯？”南織轉頭，“嘗什么？”

    “至尊麻辣香鍋?！?/br>
    “……”

    這話從您嘴里出來都變得宮廷了耶。

    南織說：“你不是不能吃辣？改天我請你去餐廳，你挑?！?/br>
    “不用?！蹦腥藫u頭，一本正經，“最近正在練習吃辣?！?/br>
    *

    南織在廚房里進行黑暗料理，言湛在客廳陪小橘子。

    小橘子相當喜歡這個人類的按摩手法，瞇著眼睛，稍微覺得力度小了，就得喵著反抗，直到舒服了為止。

    “還挺難伺候?！?/br>
    言湛輕哂，抱起貓咪一邊擼，一邊看客廳內的擺設。

    早前那次他沒有細看，現在，他發現這些照片下方全部有日期，證明是主人拍攝的。

    希臘愛琴海、意大利許愿池、西班牙馬德里王宮……美景出現在照片上，保留著獨有的風味，卻不見拍照片的人。

    “喵——”

    小橘子抗議按摩怎么停了？

    言湛回過神，心頭蔓延起一陣說不出的滋味。

    ——她在這個世界留下她的足跡，卻不留下她的身影。

    是因為不值得？還是不在乎？

    啪嚓！

    巨響嚇得小橘子炸毛，一頭扎進言湛懷里。

    言湛將貓放進書房關起來，來到廚房。

    推門一看，滿地黑紅黑紅的食物，一坨坨的，一時分不清是生菜還是菠菜。

    而女孩站在滿地凌亂之中，耷拉著腦袋和肩膀，散發著頹敗。

    “沒了?！彼÷曊f，“連吃個麻辣香鍋都不能?！?/br>
    言湛繞過“障礙物”走到女孩身邊，輕聲道：“沒關系，出去吃?！?/br>
    南織吸下鼻子，轉過身說：“你去吧，我不折騰了。我收拾一下廚房。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br>
    她去拿抹布，還沒碰到，玻璃濺起的殘渣碎片就劃破了她的手。

    那么小的傷口，一點兒也不疼。

    但是，她卻差點控制不住情緒爆哭起來，就像是星火燎原一般，席卷起濃煙滾滾。

    南織定在原地，隨時可能爆炸。

    忽然，一只溫熱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拉著她轉了過去。

    言湛見傷口不深，松口氣，抬眸看向女孩，他說：“不愿出去就不出去。吃面，好不好？”

    “我……”她聲音有點兒啞，“我家里沒有方面便了?！?/br>
    男人淺笑，“不是方便面。番茄雞蛋面，可以嗎？我來做?！?/br>
    再次檢查手指上的傷口，言湛牽著女孩從一片狼狽的廚房里出來，說：“先處理傷口。這里我收拾?！?/br>
    南織抱著小橘子去了隔壁。

    她雖然買了一堆東西，但除了零食酸奶就是各種辣醬、底料，真到做飯時，沒有一個能用的。

    言湛家不同。

    他的冰箱里是壘得整整齊齊的依云，還有士兵站崗一樣的雞蛋，以及新鮮果蔬。

    “大約二十分鐘?！毖哉磕贸鍪巢?，“你可以隨意參觀?！?/br>
    南織“哦”了聲，抱著小橘子在客廳轉悠。

    老佛爺寢宮的裝修風格一點兒都不貴族，簡約、現代、流暢，沒有太多的裝飾，只有最實用的物件，但設計感不弱，很有科技感。

    小橘子窩在主人懷里打量，沒多會兒，已經開始劃分“地盤”。

    “這是什么？”

    客廳左側靠近陽臺的角落里立著一個很大的金屬柱形箱。

    言湛家是開放式廚房，可以清楚看到客廳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