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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棵樹了,連他什么時候落了花,成了這副模樣都不知道。林云歸在踏進云水城前,以為自己會賺夠了需要的盤纏,就會離開去看看其他地方的景色,結識更多的人??伤l現他現在離不開這里了。不只是為了很照顧他的張叔,話多又熱心的小李,還有徐遠書。夜深人靜時林云歸也曾輾轉反側,也許是自己初入世,遇到的第一個對自己溫柔相待的人就是徐遠書,天下那么大,假如自己有一天離開這里,還會遇到這樣溫柔的人,可能會是一位尋常人家的姑娘,一名滿腹經綸的教書先生,或是同為精怪的誰。后來他想通了,再遇到誰,都不會再是第一個能讓自己暗生情愫的人,林云歸想著,或許有一天,他們能夠互通心意,徐遠書也能夠接受他其實是一只桂花精,然后他們再一起去游山玩水。林云歸離開前把帶來的燈籠掛在了樹上,借著城中人家的燈火回了客棧。03幾日后的元宵廟會,延續了云水城的熱鬧。湖邊的木架子上掛起了一串紅燈籠,各家各戶將過年時的紅燈籠換成了手作的各式花燈,林云歸將自己手繪的一副月中桂糊在了木質的燈架上,點燃了蠟燭,小心翼翼放在大堂的柜臺上,然后站在那開心的欣賞自己的杰作,完全沒注意徐遠書已經走到了柜臺前。徐遠書本想叫著他一同去逛廟會,然而看見他一臉自豪的表情又不忍心打斷他,只得暗暗等著林云歸先看到自己。“哎呦,你來了怎么都不出聲的,嚇了我一跳?!?/br>“這不是人面花燈相映紅嘛,我若是叫你,恐擾了此番情景。這會戲臺子已經搭起來了,要一起去看看嗎?”“好呀?!绷衷茪w繞出柜臺,和張叔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云水城主街人聲鼎沸,拿著點心糖果的小孩子蹦跳著向前走,恩愛的新婚夫妻如膠似漆的逛著街,平日里略顯幽深的青石板巷也被燈光映的添了幾分柔和。林云歸和徐遠書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央,街道兩旁賣小吃的攤子散發出的香氣總是直接勾走了林云歸,徐遠書怕一個不留神人就走丟了,只得緊緊跟在他身后。就這樣一路艱辛的走到了河邊,河上飄著數不清的花燈,載著云水城人民的祈愿與悼念,飄向遠方。徐遠書和林云歸一人托了盞河燈,徐遠書帶著他走到一處僻靜無人的河邊,林云歸剛剛站定,就聽到徐遠書開始自言自語。“我不知道我雙親在哪里,如果他們尚在人世,那祝他們幸福平安?!?/br>“謝謝師父多年來的養育之恩,希望他身體健康?!?/br>“今年除了這些,我還想說,幾個月前我遇見了我身邊這個人,他幾乎是猝不及防闖進我的生活?!?/br>“現在他就站在這里,我希望讓他知道,我喜歡他,是希望和他共度余生的喜歡?!?/br>“我不知道他對我是否有著同樣的情思,也許我們不會被世俗接受,但我仍希望上天能夠成全我?!?/br>說完徐遠書俯下身,放走了河燈,轉過身看向林云歸。“那么,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方才閉著眼自顧自說著話的青年此時小心翼翼的問道,甚至窘迫的有些臉紅。林云歸耳邊一直回響著剛剛那句“我喜歡他”,心里喜悅的仿佛炸開了煙花,然而隨后有一個現實炸醒了他。他們豈止是不會被世俗接受,他們甚至是人妖殊途。這就像一盆涼水,潑醒了他,他在對方表達出的愛意前退縮了,林云歸想他不該隱瞞自己是一只桂花精,他應該讓徐遠書知道,如果這時候徐遠書仍愿意同他在一起,他才能放下心里的包袱。看著眼前徐遠書的希冀在久久得不到回應之后,漸漸化為難過,他想他可能是嚇到林云歸了。這時林云歸小聲說了句什么,隨后放走了河燈。“我也喜歡你?!?/br>“但我和你不一樣的,我知道你可能很難接受,其實我也很難解釋,無論你相信與否,我都想要告訴你,我其實,是城外那棵桂花樹,化成的人形。這件事現在除了你,沒有人知道?!?/br>“即使是這樣,你還愿意和我在一起嗎?”徐遠書被這句當頭一棒打懵了,他以為林云歸是在和他開玩笑,可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眼底摻著落寞,又覺不是玩笑話。他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向林云歸表白,怕自己嚇到了他,結果林云歸卻反過來了給了自己一個驚嚇。他一直以為志怪都是世人的杜撰,然而現在自稱是桂花精的林云歸就活生生站在了他面前,甚至剛剛自己還邀請他共度一生。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可自己的心意不是假的,他剛剛也說了喜歡自己。“你容我,想一想?!毙爝h書幾乎是艱難的擠出了這句話,尤其是當他看到林云歸驟然難過的表情。林云歸笑了笑,走了。徐遠書站在原地,看著他一步步走遠,仍然故作堅強的挺直了脊背,想起了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個夢。晌午時他趴在柜臺上打盹,夢入一片樹林,他聽到什么人在喚著他的名字,便走進了樹林,行至深處滿眼皆是桂樹,開滿了各色的桂花,香氣濃郁的熏人,徐遠書正要折返,一雙手拉住了他,向前一拽,周遭便換了景象。徐遠書身處一處高屋華堂,房內擺設較為單一,著眼望去只有一張桌子,和層層疊疊的帳幔后隱約現出的一張大床。桌上燃著盞燈,擺著一只點著熏香的香爐,氣味像是桂花香料,可這香氣又不純,摻雜的味道熏得徐遠書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拉住徐遠書的人一襲白衣,看身形像是個男子,拉著他直直向帳幔后走,徐遠書想問問他是誰,此地是哪,他想做什么,可他發不出聲音來,屋內的熏香又讓他渾身發熱,只得跟著白衣男子的腳步一路走過去,等他緩過神來,已經仰躺在了大床上,白衣男子已經褪去了一身衣物,趴在他身上,一只手緩緩解開他的衣帶,另一只手順著徐遠書的胸膛一路摸到腰間。房中只有桌上一盞燭火,黑暗迷蒙中徐遠書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樣,他仍殘存的意識告訴他他是個正人君子,可著了火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徐遠書一個翻身將男子壓在了身下,急躁的脫了外套和里衣,房中一片旖旎。慢慢徐遠書的眼神清明起來,看清了白衣男子的臉,只一眼便驚醒了。林云歸。到現在他仍然記得夢里所有的觸感,還有自己剛醒過來時候的驚慌失措。那時他正在考慮要怎么成功把街對面那個小賬房拐回家,沒成想自己的內心已經焦急到了這個地步。現在想想,這個夢的內容雖然十分香艷,但夢里滿是的桂花也給了他暗示,只是當時的自己并沒有想這么多,或者說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