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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一松,扒著門板軟了下來,之后,他一邊笑一邊哭,就像瘋了般,浴室里沒有聲音,整幢房子只有他的嚎啕大哭聲,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鐘。唐堂自從入伍后,基本上就沒怎么哭過了,農村娃,優點哪怕不多,性格也是極堅韌的。盡管這份堅韌曾經受到極大的摧殘,幾乎喪失殆盡,但在席星宇的細心呵護下,還是逐漸恢復了過來。只不過,還是一句老話,這一切的先決條件都是席星宇還在,席星宇還正常。席星宇不正常了,唐堂也就毀了。此時,唐堂抱著一絲希望打開房門,立時看見席星宇像個口袋般后仰著倒了下來,躺在地上盯著他看——實際上,他不太肯定席星宇在看什么,因為那雙眼睛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灰白色,如果迎著光,一個不注意還以為沒眼珠呢。他小心的觀察了會兒,發現席星宇的眼珠還有偶爾的轉動,可是,身體卻完全沒反應。他皺著眉頭,蹲下來試了試脈搏——沒有,他手下的人是一具尸體。不過,尸體不會說話,尸體的眼珠也不會動,尸體更不會鄙視人:“你要……看到什么……時候?”“席星宇?”唐堂咽了口唾沫,猶豫了下,問,“誰是二貨?”“我全家……都是……二貨?!?/br>唐堂眼睛一熱,露出個像哭又像笑的表情。他把席星宇拖出來,一路上,手里像拖了個木頭,這情況詭異之極,卻又令他莫名安心。把人弄上臥室的床扒光,仔細觀察下,他的眉頭成了個川字。席星宇的身上大片皮膚都變成了灰白色,有點像死人的皮膚,卻非常硬,唐堂打了下,完全沒有印子,有點像是干尸卻又比干尸硬。但是,剩下的左臂、左腰、左臀和左腿中一小部分皮膚還是軟的、血液也在流動,更奇怪的是,居然還有溫度。這樣一具好像科學怪人拼湊起來的身體,令他怎么也想不通。這事不科學??!如果說全身免疫,那么應該和活人沒有兩樣;如果說僅有大腦免疫,那么身體就應該全部變成喪尸,不應該這樣一半一半的。而且,那一半鮮活的身體如果有血液循環,是怎么循環的?被變成喪尸的部分已經完全血管不通了,從哪里循環?太多的迷惑令唐堂有些頭疼,他想了想,試探的問:“你不能動了?”“不能?!毕怯顦O緩極緩的張開嘴,僅僅就這一個動作,似乎就耗去了他其大的力氣,“舌頭……木了?!?/br>唐堂伸頭一看,發現席星宇的舌頭一大半呈現粉紅色,舌根的一小部分變成了灰白色。他怔了下,憂慮的道:“你不會以后就這樣了吧?”席星宇一瞪眼,跟翻白眼似的,道:“我……樂意!”唐堂這時候精氣神也緩過來了,回以一個正宗的白眼:“得了吧你!”這句話說完,倆人又沉默了會兒,突然沒聲了,門外那輕微的抓門聲就份外清晰了??匆娤怯畹难壑橥箝T方向瞟,唐堂回頭看了眼,道:“估計是先前的喪尸?!?/br>“你……怎么……辦?”“不管?!碧铺玫ǖ牡?,“反正家里剛大采購過,足夠我一個人吃一星期,省點半個月都不成問題。再說了,這時候亂跑有什么好處?出去也未必就能找到支援,目前來說,我們留在家里算是安全的?!?/br>更重要的,他不確認席星宇這付樣子出去,會受到什么待遇。席星宇沒動,幾分鐘后,才慢慢形成了個扭曲的苦笑。唐堂一看,眨巴眨巴眼圈又紅了,一抹鼻子,道:“行了,你還在就好?!?/br>席星宇沒有說話,只是吃力地伸出手,唐堂一看,趕緊握上,即使這只手現在冰冷無比,他仍然能夠汲取到力量。“你睡覺……時……綁住……我?!边^了片刻,席星宇的聲音響起。唐堂注視著愛人的面容,默默的點了點頭。席星宇是特例,不代表他是特例,現在既然有希望,當然凡事小心一點好。當他困得不行時,就用塑料繩把席星宇綁在床上,門窗全部關好,躲去了另一個房間。一整夜,他時睡時醒的,不時豎起耳朵聽一聽隔壁是不是有動靜。至于門外那輕微的聲音,他根本沒放在心上。第二天清晨,當他鼓起勇氣慢慢打開臥室門時,迎接他的不是流著口水亂叫的怪物,而是嘶啞而熟悉的聲音:“你這會兒知道怕了?”唐堂一步竄到床邊,看著席星宇轉動自如的眼眸,頓時欣喜起來:“你恢復了?”“沒有?!毕怯畹幕卮鹆钏闹幸痪o,“不過,舌頭差不多好了,講話利索了?!?/br>唐堂這才笑了起來,解開席星宇身上的繩子,觀察了下,身體還是那付身體,并沒有變化。“別戳了,我有感覺?!毕怯顩]好氣的道,輕輕動了下胳膊,“我現在能動一只胳膊?!?/br>唐堂趕緊問:“哪只?”“右手?!?/br>唐堂頓時喜形于色:“你的麻木可以恢復?!?/br>“但我已經不是人了?!?/br>“我覺得你和普通人也沒有差別?!?/br>唐堂說完這句,就看見席星宇死死的盯著他,淺灰的眼眸像是看穿了一切。他臉上掠過一絲驚慌,掙扎了下,垂下腦袋沮喪的道:“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你?!?/br>唐堂歪了下腦袋,問:“我?”“你知道你現在聞起來像什么嗎?”唐堂立刻明白了,卻緊緊閉著嘴不說話,席星宇沒有那么容易放過他,自問自答道:“就像我剛完成潛伏狙擊任務回來時的第一餐?!?/br>唐堂條件反射的挪開了一步,把胳膊橫在胸前,一秒后,他又清醒了過來,趕緊解釋道:“我只是習慣……”“你做的對?!毕怯钜荒樐?,臉上的肌rou恢復得很好,盡管灰白的皮膚部分像是結了的大塊疤痕一樣移動不便,但到底能做出完整的表情了,“你應該習慣防備我,因為我不知道哪天會失去控制,咬你一口?!?/br>倆人沉默的對視著,現在的情況太詭異了,就像在黑暗中沖著前方一點亮光前行,盡管根本不知道那通向哪里,卻也別無選擇。“我想試試?!碧铺猛蝗徽f。“什么?”“親你一下?!?/br>“不行!”席星宇立刻僅有能動的一只手臂撐住唐堂,嚴厲的道,“你怎么能保證你不會受傳染?”“誰也不能保證?!碧铺玫谋砬槌领o了下來,“這時候,還能保證什么?但是,我要知道除了咬傷外有沒有其他的傳染途徑,我不可能離開你,既然要和一起生活,就不可能永遠防備得那么緊?!?/br>席星宇沒有反駁,猶豫片刻后,移開了手臂。這是一場賭局,唐堂毫不猶豫地擲下了骰子。當他的嘴唇貼上席星宇臉頰灰白的皮膚時,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