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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低而冷,咬牙道:“李成意那個草包!老子走前千叮萬囑,他還是連個女人都護不??!” 明明尚在逃亡,明琬卻有種莫名的安定,仿佛只要聽到他那清冷倨傲的嗓音,一切心驚焦灼皆可化險為夷。 然而聞致孤軍突圍,到底寡不敵眾。 馬匹中箭倒在山道上,摔下馬背時,聞致下意識將明琬死死護在了懷中。天旋地轉間,劇烈的顛簸一陣接著一陣,內臟像是要被擠出胸腔,不知過了多久,聞致摟著她撞上一座小土丘,悶哼一聲,翻滾才停下來。 好在下了一場大雪,山谷間積雪頗厚,才不至于被嶙峋的碎石刺死在摔滾下懸崖的途中。 明琬從短暫的昏迷中醒來時,聞致還摟著她沒撒手,臉頰無力地垂在她的頸項處,不知是死是活。 明琬慌了,掙扎著從他懷中爬出,將聞致翻過身仰躺著,手搭在他的脈搏上,尚能察覺到些許脈象。她呼出一口霜白的氣,緊張地朝懸崖上看了眼,拍了拍聞致雙眸緊閉的臉頰,焦急道:“世子……聞致!醒醒!” 凄寒的雪色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聞致的鼻腔中淌出一線猩紅的血色。 他受了內傷。 明琬心中揪疼,又急又怕,眼眶霎時紅了。她不敢輕易搬動聞致,又怕追兵下來,只能掐了掐他的人中,低聲道:“醒醒,聞致,沒有你我不行的,醒來呀!” 聞致眼珠微動,忽的扭頭咳出一股淤血,喘息著睜開眼。 明琬大喜過望:“聞致,你沒事吧?哪里疼?能站起來么?” “我……昏了多久?”聞致捂著起伏不定的胸口,薄唇上滿是噴濺的血色,觸目驚心。 “約莫半刻鐘?!?/br> “必須馬上走……” 聞致撐著雪地,試圖起身。忽然,他眉頭一皺,僵住沒動了。 明琬緊張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向前攙扶道:“你有內傷?是肋骨處疼么?若是肋骨斷了,需馬上處理,否則斷骨極易刺傷心肺……” 話還未說完,聞致不知為何生氣,用力推開了她。 他沒有控制好力度,兩個人都摔在了雪地里。 明琬愣了,慢慢搓了搓被小石子刺破皮的掌心,問道:“你怎么了?” “你走,馬上離開這?!甭勚碌椭^不住喘息,額前散亂的發絲垂下,遮住了他微顫的眼睫。從明琬的角度,只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梁和染血的薄唇,“趁著雪還沒停,一直往南去平州關,沈兆會在那里接應。這場雪會蓋住你的腳印,若日夜兼程,有機會擺脫突厥的追擊……” “那你呢?”明琬再次試圖向前,卻被聞致一個眼神制止。 她從未見過這樣決然又復雜的眼神,像是噴涌的火,像是凝寒的冰。 “還不明白嗎?你留在我身邊,只會拖后腿!”聞致繃緊下巴,冷漠道,“滾吧,我已經仁至義盡了?!?/br> “……” 明琬沒有動,只是看著他。 許久,她輕聲問:“是傷到腿了嗎?所以你趕我走,是不想拖累……” “沒有的事?!?/br> “那你站起來給我看?!?/br> “你走不走?” “不走,我是大夫,不能對傷患坐視不管?!?/br> “明琬!” “沒有你我走不出去的!聞致!” 明琬忽的揚聲打斷聞致,眼淚瞬時落下,在夜光中滑出一道明顯的濕痕。她聲音抖得厲害,幾乎串不成聲,顫聲道:“我不會走的,你救我一次,我還你一次?!?/br> “你是傻子嗎?聽不懂人話?我讓你走??!我的腿動不了了!”聞致破罐子破摔,壓抑著怒火,垂首坐在雪地中急劇呼吸。 明琬沉默著伸手,沿著聞致筆挺的小腿輕輕按摸,聞致悶哼。 “左腿好像骨折了,需要接骨固定……”她垂首認真道。 “傻子……”一聲恨鐵不成鋼的低罵。 “右腿能動么?好像骨頭沒問題?!?/br> “傻子傻子!” 明琬抹了把眼角的淚,強作鎮定道:“罵我也不會走的,世子省省力氣吧!我就是要救你,要你一輩子都欠著我的恩情,將來我好一點一點向你討回!” 下一刻,她被大力擁進一個帶著血腥氣的懷抱,緊緊地,像是要將她胸腔中的空氣盡數擠出一般。 如果不是聞致的手臂在微微發顫,明琬幾乎以為他是要謀殺。 作者有話要說:文明CP的故事還有一章就結束啦! 接下來是李緒和小姜的平行空間~ 第89章 番外(八) 要趁大雪未停之時離開谷底, 只有腳印被覆蓋,才不容易招致追兵。 聞致左腿骨折,右腿亦有扭傷, 明琬將他挪到避風的巖石后, 冒雪跑了幾十丈遠的路才找到幾截筆挺的樹枝做成簡易夾板。她撕下布條固定聞致摔折的小腿, 又脫下聞致的靴子,團了雪塊給他冷敷鎮痛。 明琬全神貫注地忙碌著,時不時警惕懸崖上的動靜, 眼睫和頭發上俱是凝著一層厚厚的冰霜,鼻尖和臉頰凍得通紅,原本纖白的手也因長時間暴露在風雪中而成了斑駁的紫紅。 聞致默不作聲地解了身上沉重負荷的戰甲, 取下玄色的披風裹在明琬身上,而后接過了她手中濕淋淋的雪塊道:“我自己來?!?/br> 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極度疼痛,他的呼吸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抖。 明琬手指僵得幾乎無法屈伸,見聞致戰甲下白袍單薄,便扯下肩上的披風道:“你連件御寒的襖子都沒有,會凍壞的……” “給你你就披著?!甭勚碌吐暣驍嗨?,臉頰上的血和凌亂垂下的幾縷發絲,映著高山夜雪,給他精致冷俊的面容更添了幾分少年氣的狷狂。 明琬知道他性子倔且要強,想了想, 遲疑提議:“要么, 我們一起裹著?” 聞致眼睫一顫, 原本因疼痛而蒼白的臉浮現出些許血色。他抿了抿發干的唇,扭頭調開視線,很輕很輕地“嗯”了聲,像只斂了爪牙的貓。 大而厚實的玄色披風像是云翳落下, 將雪夜中流亡的少男少女裹在其中,暖意順著相抵的身軀聚攏蔓延,如同筑起一道世上最無堅不摧的城墻,屏退了所有的寒冷與傷痛。 明琬調整了一番姿勢,以免碰著聞致的傷處,好在披風夠大,能完全將兩人的上身裹在其中。聞致任由她擺弄,忽然低聲道:“把手放我懷里來?!?/br> “嗯?”明琬沒明白他的意思。 “你手凍得像冰一樣,放我懷里……焐一焐?!甭勚律陨蕴岣呗暰€。約莫覺得難看,他又側過頭,若無其事道,“你這雙手是要救死扶傷的,若是凍得厲害當心會爛掉?!?/br> 明琬尚在猶豫,聞致又補上一句:“去年軍中有個小兵落單,在雪地里待了一夜,后來找到時手指已全部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