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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換上其他的招牌菜。 聞致皺眉,看了明琬一眼。 明琬知道,聞致不想讓她白走這一趟。 她剛想說“要不明日再來”,便聽見聞致道:“你在此別動,稍候片刻?!?/br> 說罷,徑直出門而去,下了樓梯。 也不知他去做了什么,總之兩刻鐘后,新鮮肥美的清蒸時魚與荷葉魚丸湯等精致菜肴陸續上來了,還附送了一壺清酒和兩碟桃花形狀的夾餡豆糕。 初夏的時魚甘肥無比,rou白如雪,魚子更是細膩無雙,每一口皆是極致的享受。明琬吃得興起,伸手去摸桌上的酒壺,卻被聞致一把按住。 明琬被嚇到了,不解抬首,便見聞致道:“你不能喝酒,尤其是在外人面前?!?/br> 他著重強調了“外人”二字。 吃河鮮佐酒乃是絕佳,何況吃了這么久的魚rou,嘴中太過寡淡了。明琬不服道:“此處并無外人?!?/br> “但這是在外面?!甭勚碌恼Z氣不緊不慢,卻有不容置喙的力度。 若是平常,明琬定要和他對抗,爭個高低輸贏。但鑒于昨晚的失控,她也只好悻悻收回手。 聞致一手執著瓷勺,一手按著寬大的袖袍,替明琬舀了一碗奶白鮮美的熱湯,推過去道:“你喝這個?!?/br> 明琬看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聞致倒是鎮定自若。 畫舫在曲江池中游了一圈,這頓時魚宴也臨近尾聲,酒足飯飽。 大概是昨夜沒有睡好,上了馬車明琬便打起盹來,醒來時馬車已經停了,她正歪身枕在聞致的肩上。 奇怪,她明明是靠著馬車壁睡的。 明琬忙坐直身子,撩開帷裳一看,模糊道:“到府了么?” 佛香裊裊,鐘鳴聲聲,這里并非聞府,而是慈恩寺。 “你要還愿,還是求簽?”明琬很奇怪聞致竟會來這種地方。他一向不敬畏鬼神,只信自己。 聞致道:“今日苦彌法師在慈恩寺講法,他擅長岐黃藥理,我猜你會有興致,便帶你見他一面?!?/br> 何止有興致,明琬眼睛都快放光了! 苦彌法師乃是云游高僧,佛法奧妙,傳聞醫術亦是精湛無雙。太醫署的藥生和醫官們做夢都想與這位活菩薩談醫論道,可惜法師行蹤縹緲,明琬南下飄蕩那幾年也曾慕名前去追尋過,可惜皆未成功。 她難掩詫異和興奮,喃喃道:“苦彌法師只見病人和僧人,從不見俗客,你如何說服他的?” “沒什么,湊巧而已?!甭勚虏⒉辉付嗵?,一語帶過道,“時辰已至,莫讓高僧久等?!?/br> 苦彌法師不見俗客,答應與明琬談醫論道已是破例,聞致卻是進去不得了。他負手站在門外,身后落著初夏淺淡的陽光,朝頓足回首的明琬道:“去罷,我在偏殿等候?!?/br> 明琬于是定了定神,推門邁入清凈肅穆的佛殿之中。 明琬與須眉皆白的高僧侃侃而談,從針灸咒術談到傷寒雜病,從方劑藥理聊到臟腑五經,聽了無數聞所未聞的疑難病例,不覺日落西山。 “最后還有一事,萬望大師釋疑?!泵麋J真跪坐,睜著眼虔誠道,“不知偏執癔癥者,可有良藥?” “因愛生憂,因愛生怖,良藥自在心中?!笨鄰浄◣熖ЧP寫了一副方子交給明琬,而后慈悲一笑,“這方子,可是為門外的那位施主所求?” “是?!泵麋\然一笑,想了想,又問道,“您認識他?” “眾生過客,不過萍水相逢?!笨鄰浀?,“不過,他答應用貧僧這一個時辰,為苦于惡吏的滁州百姓伸冤?!?/br> 寺中鐘聲陣陣,三千暮鼓歇。 明琬辭別苦彌法師,轉而朝一側偏殿行去。 天晚了,殿中并無其他香客,只見金身坐蓮之下,聞致正在搖晃一只簽筒,斜射的夕陽從窗欞照入,落在他身上仿若金紗。 竹簽吧嗒落地,他彎腰拾起一看,唇線抿了抿。 明琬好奇他在求什么,便輕聲進門,聞致聽到腳步聲,迅速將竹簽放回簽筒中,轉身朝她道:“談完了?” 明琬不經意間一瞥,發現他問的,似乎是姻緣。 作者有話要說:聞致:你就在此處不要走動,我去買幾條時魚來。 感謝在2020-09-13 22:28:33~2020-09-14 03:06: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玄默、茶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浮生 10瓶;閃閃閃 5瓶;40201049 4瓶;47109293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0章 修復 前后忙了三個月, 鏤印之事終于塵埃落定。 定稿之日,明琬親自登門拜謝為醫書批注作序的左太醫令周時青。當初明父肝衰垂危之際,亦是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醫念及同僚之情為其奔波忙碌。 “你是個好孩子, 當初你爹第一次領你進太醫署時, 老夫便知你與旁人不同。雖非天資奇秀,但著作立言之事, 本就不看才華, 唯堅忍赤誠者能成?!?/br> 周太醫已經很老了,待過完今年,便要告老回鄉。談及往事, 這位鶴發雞皮之態的老者拄著拐杖, 唏噓道:“可惜了,出嫁婦人本不能再入太醫署,但當年念在你在太醫署門外設攤為宮人問診,口碑破佳,我們幾位醫官原是打算聯名舉薦,要破格提拔你為針師博士的?!?/br> 明琬竟不知還有這么一段過往,她竟是險些成了太醫署的博士醫官!女子為博士,這亦是從未有過的殊榮。 她難掩訝然道:“何時的事?” 周太醫回憶片刻, 道:“應是……武德七年, 六七月的事。誰知上頭的文書才批準下來, 你卻差人婉拒, 收拾東西回家去了。當時, 我們幾個老太醫氣得不行, 皆言深閨婦人不堪大任,現在想來,許是你志不在此, 閑云野鶴云游四方,也挺好?!?/br> 武德七年,正好是五年前她撞破李緒腰牌的秘密,被聞致關在府中的時日。 明琬不知自己竟險些被錄用為針科博士,官職雖小,不值一提,但到底是名正言順的醫官,多少藥生窮盡一生也只為得到這份認可,而她卻因聞致而錯失良機。 難怪當初太醫署的人憤然將她的東西打包送回時,尚在病中的父親見了,會那般傷心失望。 見明琬久久不語,周太醫面露疑惑,胡須微顫道:“怎么,此事你不知情?當初,不是你派夫家的人前來回絕的么?” 是聞致替她回絕的吧。 明琬鼓動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良久,苦澀一笑道:“不瞞您說,當時家中諸事紛雜,錯過了……便是錯過了?!?/br> 明琬從周太醫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