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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逆風而起,她卻沒有勇氣再回到長安…… 明琬不想再追究誰錯誰對,對錯誰都有。她只是忽然想明白了:若是回去只是重新套上枷鎖,重復過往的生活與痛苦,又為何非回去不可呢? 明琬不知道這晚,聞致在馬車中等了多久。 她只知道第二天早起之時,竹徑的雪地上有一塊干凈的空地,兩道深深的車轍印延伸至望不到盡頭的遠方。 自那以后,聞致有好幾天都沒出現。 明琬想著,他的耐心也差不多到了盡頭,身為一朝首輔,自是沒有太多時間留在杭州同她拉扯。而今日,明琬在萬仁堂坐完最后一天診,便要結算工錢搬去新的住處。 南方濕冷,雪化時更是寒氣透骨,這種糟糕的天氣出門之人少之又少。 明琬正對著一尊銅人教藥生們認xue針灸,便見門簾被掀開,一道熟悉的身影閃了進來,站在一旁小聲喚道:“嫂子!” 明琬抬頭,還是有些不適應小花沒戴面具的樣子。 他的身形和嗓音都和五年前沒有太大區別,依舊少年氣十足,露出的臉龐精致卻不顯得女氣,貓兒眼干凈伶俐,但左眉處的一道小疤又給他添了幾分少年痞氣。明琬從未想過他沒戴面具的臉是這般討喜,難怪當初會讓青杏一眼就紅了臉。 今天是小花一個人前來,明琬在他身后望了幾眼,沒看到聞致,倒松了口氣。 “面具呢?”她指了指自己的臉,示意小花。 “那個,杏兒說丑,便不戴了?!闭f罷,小花換了嚴肅的臉龐,有些焦急道,“嫂子,你快隨我去客舍一趟吧,聞致病得不行了!” 去客舍的路上,明琬一直在想,前幾日聞致還好好的,為何突然就病得不行了? 聞致并未住官驛,而是住在對街的客舍,明琬上了客舍三樓才發現,臨窗的位置正好能看見她坐診的萬仁堂。 趁著明琬怔愣的間隙,小花敲了敲房門,喚道:“大人!” 屋中傳來聞致低啞淡漠的嗓音:“進?!?/br> 還能說話,看來并非病入膏肓。等到明琬后知后覺地察覺自己大概被騙了時,小花已推開門,將她拉進去后,又飛速地關上了門。 聞致正坐在窗邊寫著什么,抬眼看到明琬,明顯一怔,眼中的復雜與詫異不像是作假。 大概是小花自作主張,將她哄來此處。 明琬背著藥箱,既生氣又尷尬,在聞致開口前搶聲道:“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既然聞大人并無抱恙之處,我便走了……” “等等,明琬!”聞致急切地起身,帶動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明琬剛觸到門扇,便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沉悶的跪地聲,聽在耳中,驀地揪疼。 她下意識回首,只見聞致無力地跪倒在地,一手扶著椅凳,繃著臉微微發顫,試圖站起。 他的狀態真的很不對勁。 明琬顧不得許多,忙擱下藥箱去攙扶他,蹙眉道:“你怎么了?” 聞致垂著眼,冷白的俊臉微微發紅,抬手示意明琬不要靠近,咬牙急促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一如既往地固執高傲,不屑于他人的垂憐。 明琬看著他花了一盞茶的時間,一點一點,自己扶著桌椅站起,而后挺直背脊,整理衣袖,又是那個年輕威嚴的聞首輔,完美得無懈可擊。 當然,若是忽略他額上密集的冷汗,和那急促不穩的呼吸。 聞致的腿不能久站。 思及此,明琬自顧自坐下,仰首對眼波深沉的聞致道:“聞大人可否坐下說話?總抬頭看你,脖子疼?!?/br> 聞致這才緩緩在椅中落座,明琬發現他屈膝之時,眉頭皺得厲害。 “腿疾犯了?”明琬在他的注視下無從遁形,只好尋了個話題,“怎會突然惡化得如此厲害?” 聞致抿著唇,道:“并非大事?!?/br> 明琬最是不喜他這副什么都不說的樣子,登時心中倦怠,起身道:“既是不說,我便走了?!?/br> 腕上一緊,聞致迫切地拉住她。 “不要走?!彼拇綆追騽?,看了明琬許久,方低沉難堪道:“那晚在雪中待了一夜,回來后……便如此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雙更哈~ 感謝在2020-08-28 23:05:23~2020-08-29 23:16: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朋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若言 10瓶;君子九思 8瓶;紅子與綠子。、刃舞 5瓶;韶華不負 4瓶;北月南辰與晴空、小樹杈子、茶蛋、山椒大人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1章 刺骨 冬日濕冷的南方, 并不利于聞致雙腿的休養,這里每一寸潮濕的土地、每一陣陰冷的風,都會化作刮骨的鋼刀刺入骨髓。 再這樣折騰下去, 他下半輩子怕是只能依靠拐杖過活。 五年前治療腿疾的藥方記憶依舊清晰印在明琬的腦中, 什么xue位最能緩解疼痛,什么藥材最能驅散濕寒, 她心無旁騖地針灸熏燎, 就像對待普通的病人一般。 聞致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沉甸甸的, 隨著她的動作輕輕轉動,仿佛要將五年的空缺一次補回。 他的身體恢復得并不好, 盡管他極力表現出正常的模樣, 套著堅忍的外殼,但脈象如何并不能瞞過明琬的眼睛。常年來的積勞, 再加之南方陰寒隨著筋脈侵入,若非全靠一口硬氣強撐著, 他早該臥榻不起了。 “你需要好好修養, 自己不重視,便是藥神下凡也沒有辦法?!弊鳛榇蠓?,明琬素日最見不得不把身體當一回事之人,公事公辦道,“方才見你神經緊繃,定是長久不曾安睡,睡不著時便按壓揉搓勞宮xue?!?/br> 她輕輕握攏手掌,示意他xue位的位置:“五指輕握,中指所對應的虎口下位置,便是勞宮xue?!?/br> 聞致望著她, 遲緩了一會兒,才輕輕合攏修長的指節。 明琬調整他手指的位置,按了按他掌心的xue位道:“就這樣用力地按壓推行,反復直至xue位發熱?!?/br> 聞致的心思顯然不在xue位上,反手握住了明琬的指尖,緊緊地握著,帶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力度。他道:“以前,你都是親自給我按揉的?!?/br> 以前以前,總是提及以前。 明琬驀地抽回手,卻沒能抽動。她終于也動了氣,干凈的眼睛直直地望向聞致,沉靜問道:“聞大人,這套懷念過往的把戲玩夠了么?” 聞致眼中的溫情褪去,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覺得,我是在做戲?” “我不想去猜,我只知道那些令你著迷和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