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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是你看了我的日記,覺得我討厭,故意弄成了這樣?!碧茖庉p聲說,“我當時想既然如此,也就沒有再聯系的必要了,所以就刪了你的微信?!?/br> 王思年撫摸著這本承載過太多怒氣的日記,有些愕然。 她沒有做這件事,那么始作俑者只可能有一個,就是徐建。 她搞不清楚男人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又或許生病的人,是無法用常理去揣測的。 “年姐,你還記得我之前那次車禍嗎?”唐寧突然說,“一輛SUV撞得我?!?/br> 王思年當然記得。 “那天你來醫院看我,之后陪我回家,還煮了牛奶給我喝?!?/br> 然后唐寧同志還非常尷尬的當面表了白。 王思年默契的跳過這一段,點頭說:“怎么了?” “你走之后,當晚我收到過一個警告的電話?!碧茖幱行┻t疑,但還是講了出來,“電話那頭的人讓我離你遠一些,離開北京。但是我沒有,再然后我爸就被檢舉了。那個人還說……這件事,只是游戲的開始?!?/br> 游戲的開始。 女人遍體生寒。 唐寧語音艱澀,停了半晌又說:“我不是想挑撥離間……我……” ——只是懷疑是你的老公在背后做了這些事情。 這就是唐寧那個含混不清的電話里,那句“不要招惹野獸”的意思。 王思年一動不動,連呼吸都仿佛停滯,好像木雕一般。 她張了張口,又閉上。 整件事印證了她最不愿意深想的猜測。但徐建的舉動,除了有些駭人,又似乎挑不出什么錯來。畢竟檢舉犯罪這種事情,本就是人人有責的。 只是男人的行為模式和做這件事的初衷,未免與尋常人差的太遠。 她嘆了口氣,剛想說些挽回場面的話,突然隱約意識到哪里有些不對。 徐建先是損毀唐寧的日記,然后又寄回來,還算是可以理解。畢竟他想要發泄自己對于其他追求者的嫉妒與憎恨。 但他為什么偏偏要撕掉、并且攪碎其中的幾頁? 是那幾頁上有什么讓他出離憤怒的字句,還是……有不能被旁人看到的東西? 王思年想到這,思緒好像迷途的孩子脫離了火光,一路向著幽深的暗處前去了。 是影子在召喚著她。 來吧,它們說,你會知道你想要知道的。 “你在想什么?”唐寧忍不住出言打斷了王思年的綺思。 女人打了個寒戰。徐建麻醉后隨口說的話,竟然對她產生了這么深的影響。 她停頓片刻,輕聲問道:“唐寧你有沒有注意過,日記里缺損的部分……具體是少了哪些內容?” ☆、終局(1) 唐寧頓住, 然后搖搖頭。 他對整件事的概念還停留在對方因為厭惡而損毀了自己的物品上面,所以拿到手就沒有仔細查看過。 王思年沒再多說,把手里的本子遞了過去。 唐寧一頁一頁翻動, 露出發愁的表情。 丟失的幾頁距離現在的時間太久, 前后的內容又都被涂得亂七八糟, 以至于一時冷不丁回憶不起來。 “我印象中,這里寫的是你說為了補腦子,去吃鰻魚飯?!迸艘娝吨粍?,翻到了她看過的那頁上。 這么一說, 唐寧倒是有些想起來了, 他細細摩挲著斷章處:“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br> 王思年眼神急迫。 短暫的沉默過后, 到底是年輕人記憶力好,唐寧一拍大腿:“是我那天在單位附近看見了一個人, 很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見過?!?/br> 他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 繼續尋找其他被撕掉的章節, 突然停住了自己的動作。 “怎么了?”女人輕聲問。 “因為那段時間還掉頭發, 所以我覺得可能是初老的標志,特別不甘心,就一直強迫自己回想,時不時還在日記里寫上幾句?!碧茖幵匍_口時,聲音放得很輕, “而被撕掉的這幾頁……都是記錄了我是如何回憶那個眼熟的人,以及最后想起是在哪里見過他的?!?/br> 迷霧從墻角的縫隙涌上來,占據了整個空間。 王思年覺得喉嚨有些干澀,而唐寧繼續娓娓道來:“上大學時,我為了攝影比賽去云南采風, 在麗江住了一個月,除了玉龍雪山拍出來還算是那么回事,其他的照片都很平庸。直到……我開始拍人像?!?/br> “人像?” 他點頭:“年姐,你跟我來?!?/br> 唐寧的臥室不大,衣服散落在床上,都還沒有疊。他拉開書柜,嘩啦一聲,里面亂七八糟堆壓成山的相冊,就隨著這個動作泄洪般滾下來。 “阿嚏!”煙塵味太大,王思年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等她把溢出來的眼淚抹掉時,蹲在地上的人已經從那一堆里撿出了一本相冊。 “你看看這個?!碧茖幷f。 王思年翻開那本厚重的影集。麗江的風土人情隔著幾年時光,從平面的縮影里跳脫出來。有懶洋洋在街上散步的牛羊,隔空遠眺的巍巍雪山之巔,和一汪汪藍的醉人的天。 除去頭幾頁略顯單調的風景照,后面的內容漸漸熱鬧起來,出現了一個個有血有rou、嬉笑怒罵的人。從四方街夜店里走出來的男女,樹下嚼著檳榔的小販,角樓邊上坐著編辮子的少女。 她一張張掀過去,一直看到結尾,也沒有看出什么特別之處。 “你想讓我看什么?”她有些疑惑。 而唐寧伸出手,把相冊往前倒回了兩頁,停在了一張做成黑白效果的照片上。 “我給它取名叫?!碧茖幷f著,把相片從塑料夾層里抽了出來。 王思年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頓。 光與影在這張照片的構圖中發揮到了極致。 拍照者站在高處,向下俯視。一道斜劈而至的日光不偏不倚的將畫面分割成了明暗兩個部分。 鏡頭中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巷子口,熱烈而奔放的亮面灑在他的臉上,幾乎把五官都融化在了其中,變成模糊的一團。 占據了畫面另一半的,是純然的黑。 高墻垂下,另一個身影正后背抵住墻,低頭查看他手里的東西。他整個人都浸在了巍巍影子里,只露出輪廓明晰的側臉。 “這張照片在學校的比賽得了獎,所以我對這對雙胞胎印象很深?!碧茖幷f,“以至于后來想起在單位附近看到的就是這個人時,就寫進日記里了?!?/br> 王思年的手顫抖起來。 唐寧不認識她的愛人,所以只是單純從構圖上覺得這個名字很貼切,但她不會。 照片上的兩個人,即使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來,他們都是徐建。 或許這么說也不大合適,因為如果細細分辨,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