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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易楊一起留到最后。結果打烊的時候才發現蕭冉早歪在更衣室的沙發椅上睡著了。裹了幾層抱在懷里,寒風中三人說話的聲音都壓低了許多。“都沒吃開工飯??!”程衍摸了摸蕭冉勾在蕭牧脖子上的小手,暖得很,這才放心。“現在哪訂得到?自己弄頓?!笔捘恋故遣辉谝膺@個。兩人越說湊得越近,最終肩挨著肩,已聽不清說了什么。易楊走在后頭,看著那隨時可以拍下來當“全家?!狈侗镜谋秤?,就有些走神。他是眼看著兩人一路走來的,分明起步要“晚”了許多,可因著不可抗力而突飛猛進的進展卻著實令人咋舌,這就是所謂的天造地設吧?看似平凡的契合,卻像古時建筑的磚瓦,沒有間隙,難以撼動。易楊忽然意識到他和謝錦天是徹底結束了。這終結并不以謝錦天昨晚的那句訣別為句點,而是因著此時此刻的易楊忽然意識到,他一直以來所憧憬的愛情,從來都不可能在謝錦天身上實現。這多年來自我折磨的荒唐,不是因為邂逅在錯誤的時間,而是因為他們本就是彼此生命中錯位的角色。謝錦天一貫想要的只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朋友,而明知謝錦天生性涼薄卻仍選擇卑微地扮演著他預設角色的易楊,卻又心有不甘地奢望著有朝一日,謝錦天會如夢初醒般地對他生出別樣的感情。他們對彼此的期許從未對等過,他們對感情的設想也從未契合過。夏蟲語冰,即便沒有后來的節外生枝,他們也永遠無法走到細水長流、相濡以沫的這一步。易楊突然覺得有一股疼痛洶涌而出,粗暴地沖垮了理智構建的警戒,切斷了*與精神的維系,將他顛沛流離的靈魂放逐至漂泊無定的天涯海角。他的眼前是模糊的,模糊成兩個背影,一個是謝錦天的,而另一個,是他自己的。謝錦天徹底從易楊生活中消失的兩個月后,是夏雪的婚禮。有好些個臉孔是見過的,夏雪并沒有避諱,之前和謝錦天的婚禮上請的親朋好友這次也都請了,言明不要禮金,只要祝福。易楊十分佩服夏雪的魄力,若這事擱在其他人身上,恐怕連婚禮都作罷了,而夏雪卻因著不愿對要相守一生的人不公而執意要再舉行一次儀式,她對因此而為難的父母說,之前的不幸并不是她的錯,那都已經過去了。是真的過去了。“人真是種不可思議的動物,明明有時候萬念俱灰,哀莫大于心死,可一旦有一線生機,卻又會情不自禁地牢牢抓住,轉眼就推翻之前的結論,把磨難都解釋成通往幸福的必須?!被瘖y間里,夏雪望著鏡子里站在身后的易楊道。易楊的目光落在被化妝師挽起的柔軟的長發上,上頭別了支玫瑰,是讓他從臺邊的立柱上取下來的,事先忘了準備,敬酒配那一身酒紅的魚尾裙倒也合適。“無論嘴上怎么說,心都不會真就死了,只要還活著,就總存著絕處逢生的僥幸?!?/br>易楊聽罷,望向那縫著閃片的裙擺一角,那是人魚的尾,她終究要拋下茫然的他,游向她所向往的幸福了。無論結局如何,她都甘愿承受。一份事與愿違的感情可以讓人一蹶不振,也可以讓人無堅不摧。第64章相知...婚宴后,易楊是走回家的,難得喝了點酒,腳步虛浮地游走在這個夜夜狂歡的城市里。路過地鐵站,看到年輕的上班族如同開閘放水般涌出來。這么多異鄉人在這個城市打拼,不過為了個蝸居,為了許他扎根的一席之地。這里分明是易楊的故鄉,可有時候又覺得自己和他們一樣,并不真正屬于這里。易楊忽然迫切地想要一種連接,把這輕飄飄的軀殼拴著,不再四處漂泊。他任憑酒精推搡著他前行,渾渾噩噩地路過一個又一個路口。場景有些熟悉,又像虛無的幻景。他本身也是虛無的,一個游魂。誰都瞧不見也觸碰不到他。他游走著,旁觀著,從未如此自由,也從未如此寂寞。忽的“噶呀”一聲,門開了,他下意識地幾步上前把那銹跡斑斑的防盜門把住,等人出來了便側身進去。一步一步拾級而上,那虛浮的感覺又浮上來,又成了游魂。感應燈一盞盞亮起,眼前的場景卻有些銜接不上。等終于站定了,就見了昏暗中的一扇門。伸手去摸,只摸到雙面膠粘著的殘存的一角。粗糙的質感令他皺起眉來。這門上本該有個倒貼的福字,一尾鯉魚橫在上面……正納悶著,門忽地開了。措不及防地就對上同樣閃躲不及的一雙眼。仿佛一個擺錘狠狠將意識撞回體內,心臟猛烈的收縮伴隨著耳鳴的嘯叫。記憶又開始失控地跳轉,黑白的電視上滿屏的雪花,時不時閃過的溫情的畫面,斷斷續續的一個溫柔的聲音,正不容拒絕地將他拉扯進斷片的深淵。身子一斜就要往下墜,卻被什么擋住了,溫暖而堅實,眼前驀然一亮。那些拽著他往下墜的恐懼如懼光的蟲子,四散而逃。剝離了那一層層蒙住眼的捂住耳的幻覺,終于又現出原來的模樣。只是易楊像是被包裹在自己的心臟里,聽著那震耳欲聾的動靜,心虛得昭然若揭。怔怔望著慌亂地翻找著他口袋隨后終于摸出個藥盒的男人,他的五官肢解成難解的文字,糾纏在一處,密密麻麻。那是一封封自白,主旨一目了然,可細看那些個字句卻又難以分辨。易楊光顧著看,直到水杯送到嘴邊,才木然地服了藥。有誰在耳邊說著什么,引得眼皮越發沉重,等再醒來,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中,易楊猛地坐起來。“別動,感覺怎樣?”黑暗中床邊傳來的聲音,令易楊一陣心悸。他在,竟真的是他。易楊下意識地去摸開關,手卻被按住了。他不要他看見他,不要他看見這個房間。倒好似,附身在這房屋的難堪回憶的主角是他。易楊看向他,只一個模糊的輪廓,可那五官卻因著印刻在記憶里的緣故,而愈加清晰了。“也不確定你是喝醉了還是……”易楊想起之前他匆忙翻他口袋的模樣,多數是看出些端倪了吧?所以催眠了他,讓他在睡眠中自我修復。想到這里易楊不禁有些后怕,這兩天他確實疏忽沒有服藥,還破格喝了酒……然而此時最讓他揪心的卻不是這事。“你怎么會在這里?”這里是易楊了二十幾年卻早就被吳招娣抵押出去的地方。雖然這一切說到底是謝錦天策劃的,他弄到這套房子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可他留著這房子做什么?又怎會在周末的晚上出現在這里?“這房子我從抵押那里弄來的,本就打算還你,又怕你多想。我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