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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八點會做一次打掃?!?/br>「現在是?」路戒蘭僵硬地轉頭看掛在墻上的古董鐘?!钙唿c四十九分?!?/br>嵇模稜幽幽地嘆了口氣?!高@個鐘快了五分鐘,所以是七點四十四分,快去吧!遲了可不好?!?/br>「你家到我家也要二十分鐘,除非我開波音七四七去!」「人家投胎搞不好是你未來的小孩呢!快去吧!啰哩叭嗦地,剩十五分鐘了?!?/br>路戒蘭咬著牙從床上彈起來?!冈撍?!我的頭!」「不要喝酒就沒事了?!癸6犂淅涞卣f道。路戒蘭迅速地沖到車庫,倒車踩離合器,一邊咒罵一邊遠去了。「喂?模稜!告訴我制造花的做法!」他一只手按住不斷跳動的太陽xue,一只手打手機,全身還濕答答地站在大馬路上。他無法不抱怨紅綠燈這個該死的裝置,剛才他親眼目睹那朵花正好就在那座垃圾山的頂端上,被盡責的清潔隊員奮力一丟,軋軋軋地卷進黃色垃圾車里,而他就隔著上班車潮在路口進退不得,眼睜睜地看著垃圾車唱著世界名曲悠悠遠去。「唉……」「怎樣!」「也不是沒有辦法……」「什么辦法?」「可是……」「你一次把話講完!」「你要把他帶回來,我需要他剩下的魂魄造一個假的?!?/br>「怎么把他帶上來?」「等等,我看一下釣鬼大法?!?/br>「快點?!?/br>「嗯……你什么都不用帶,潛下去把他帶上來,咬破你的手指,在他的額頭上蓋上血印,他就可以脫離水了?!?/br>路戒蘭啪地闔上手機,向死人湖出發。「還有……」嵇模稜對著嘟嘟聲慢慢收起聲音。真性急……他就知道……這一頭的鞠水正軟趴趴地縮在屋子里,無比哀怨地贊頌著路戒蘭的好心腸。他的屋子是一輛泡水車,前一任主人是車子的擁有者,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小伙子,連駕照都沒有就因為車速太快沖到湖里淹死了。他投胎之后就讓給他了,還很好心地把他珍藏的舞曲大帝國全集留給他,雖然他比較欣賞莫扎特、巴哈之類的,不過基于他的一片心意他還是收下了。車壁貼著十個哆啦A夢的磁鐵,是惡魔留下來的,他覺得很懷念就把它們撿起來了。他在讀小學的時候最流行的就是這個,當時還叫小叮當,可是現在他都要魂飛魄散了,還懷念什么呢?身上的力氣一絲一絲抽離,全身像泡水的濕毛巾一樣完全漂不起來,他的鬼日子就這么到盡頭了。當人的時候沒什么建樹,當鬼又這么沒用,也許不會有人記得這世上曾經存在一個叫鞠水的人吧?悄悄地來、悄悄地走,原本他還期待下輩子可以有個不寂寞的靈魂呢!或許投胎當一只候鳥,隨著四季的變化漂泊,跟著鳥群走。他以前最喜歡看關于候鳥的紀錄片,深深為候鳥的生活方式感到著迷。他喜歡聽旁白用低沉的聲音敘述候鳥的故事,影片的結尾是一大群候鳥飛向一片星光閃爍的天際,年紀小小的鞠水便已經為他們注定的宿命而感到悸動。鳥類每年定期且大規模的遷徙,在很早以前就吸引人類的注意。候鳥為什么要遷徒?從哪里來?要去哪里?是否所有族群都會遷徙?為什么有些鳥遷徙得比其它的鳥還遠?什么機制促使候鳥在每年幾乎固定的時間開始遷徙?候島用什么方法在茫茫天際間往正確的方向遷徙?這些一直是科學家深感興趣的課題。許多候鳥在遷徙時都有「定向識途」的本能,有的候鳥甚至每年幾乎都在同一季節的同一月、同一日飛到同一地點。這些候鳥在茫茫天際長距離遷徙時是靠什么來辨識方位呢?根據學者的研究,發現候鳥是利用日月星辰的位置和地球的磁場來做飛行的羅盤、定向識途的標志,它們不用依靠任何儀器就能長途飛行而不迷失的本領實在令人嘖嘖稱奇。片子到了尾聲,旁白用感性的嗓音告訴觀眾:候鳥要飛去哪里?我們沒有答案,但星星會指引它們的路。鞠水記得當時他熱淚盈眶,他暗暗發誓下輩子要做一只候鳥,不過那是他十三歲的時候。十四歲他發誓做一匹蒙古汗馬、十五歲他發誓當一只燈籠魚、十六歲他發誓做一棵拉拉山水蜜桃樹、十七歲……總之這個夢想就這么被他淡忘了。而夢想是無限的,這句話以白話文來說,就是夢想是在比太陽到冥王星的距離更遠N倍的地方,到得了才有鬼,所以鞠水終究沒有完成他的夢想。其實鞠水可以說是一個很天真浪漫的人,如果他沒死的話,現在可能是某個著名的吟游詩人;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有可能是不事生產的社會米蟲,因為他不是一個能夠平衡精神層面與物質層面的人。如果以故事來比喻的話,他就是那只被鵜鵠銜上天空,一張開口就會摔下來的烏龜。想要遨游天際就不能顧全大局,否則就會粉身碎骨。鞠水就蜷縮在那兒想著這些動物的事,對于現狀一點幫助也沒有。頂多可以說他是一個熱愛大自然的人,不過多少可以排解他對于在世上完全消失這件事的悵惘。「喂!出來!」鞠水正在非洲大草原當斑馬的時候,忽然聽到敲打玻璃的聲音,他瞇開雙眸看見路戒蘭氣急敗壞的臉,而且拼命破壞他家,那扇生銹的車門竟然在他粗暴的對待下搖搖欲墜。他很想跟他說可以開的車門在另一側,不用這么費力,可是他沒有力氣這么做。而且他轉念一想,這該不會是因為他對消失的恐懼而產生的幻覺,幻想惡魔突然改邪歸正,好心地要把花兒還他。不過鞠水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第一、他全身都虛弱到不能動,四肢末梢都快變透明了,根本不是花兒回來身邊的跡象。第二、在這最后的時光還看見這個死對頭也太倒楣了吧?所以鞠水又緩緩閉上眼,索性不理。路戒蘭確信這個小王八蛋有睜開眼看他,而且有好一會兒,沒想到他竟然又把眼睛閉上了,這到底是在搞什么?但看他一副病厭厭的模樣,路戒蘭最終還是咽下抱怨。他浮出水面用力吸一口氣,再次回到水底,直接撿一顆河床的石頭用力敲碎玻璃。強大的震動驚醒了鞠水,所幸玻璃在水中沒有噴射開來,要不現在鞠水美麗的肌膚早就成為rou墊了。鞠水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男人強壯的臂膀拖出車外。可是他實在沒力氣反抗了,只好軟軟地任人摟在懷里,他把頭偎在路戒蘭的頸項,感受人類三十七度的體溫,無奈地想:真是連死都不能安生。一出水面,鞠水雖然昏昏沉沉的,但還是教火辣的太陽和空氣嗆得掙扎起來。路戒蘭將他護在胸膛下,阻擋大部分的陽光,然后將濕漉漉的長發撥開露出光潔的額際,咬破手指并將血印在鞠水額上。突然的刺痛教鞠水渾身打顫,他揪住路戒蘭的手臂,咬牙低聲哀鳴,不受控制地淚流滿面,仿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