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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不及震驚,便有一點微涼點在他額心,將他從往事中給拉了出來。那點微涼是朔北指尖,他站在江沅身側,臉色略略有些沉:“不許想東華?!?/br>“你怎么知道我看見了他?”江沅瞪大眼。“吃飯?!彼繁弊浇渥笫诌?,拎走他懷里的寵物包,用漏勺撈了一堆rou到他醬料碗里,重重擱在江沅面前。這串動作一氣呵成,中間連個頓都不打,江沅起了點壞心思,故意道:“徒弟弟,你不會是吃醋了吧?”語氣抑揚頓挫,顯而易見的棒讀。朔北瞇了下眼。江沅想問問自己前世的事情,這個時候,忽然響起兩聲敲窗聲。江沅扭頭看過去,發現有只毛茸茸的白團子在啄窗戶玻璃。是白鸞。江沅立刻拋棄了他的徒弟弟,起身去開窗戶。一個月的時間,這鳥長大了不少,江沅單手快捧不住它。它繞著火鍋桌飛了一圈,停在那盤酥rou前。“你怎么來了?”江沅將酥rou撕成小條喂給白鸞,輕聲問。白鸞懂人言,但不會說,江沅問它,只能清脆地“嘰”一聲。朔北替它翻譯:“應該是察覺到先前的情形,很擔心,所以趕過來看你?!?/br>“你對我可真好?!苯鋸澭坌ζ饋?,手指在白鸞腦袋上撓了撓,接著揚揚下巴,指向旁邊的寵物包?;淄高^寵物包的透明罩子看見了白鸞,整個貓都興奮了,撲騰著要出來。“它的名字叫花甲,你們要好好相處?!苯鋵Π[說,“如果它欺負你,就過來告訴我?!?/br>貓似乎也懂了江沅的話,喵嗚喵嗚開始大叫。朔北按住花甲,垂眼看著白鸞,低聲說,“這小東西喜歡你?!?/br>“那是?!苯浜咝卮?,“我為人親切?!?/br>作為一只瑞獸,白鸞的飲食習慣理應是超凡脫俗的,但這只不同,對人類的食物極感興趣,吃完了酥rou,又想對春卷下手。江沅拿了一塊掰碎給它。這時,朔北又說:“我也喜歡你?!?/br>第35章chapter35chapter35最怕空氣突然安靜。聽見這個人親口對他說喜歡,比先前自己猜出來,要可怕上數倍。尤其是他剛才還做了死,問人家是不是吃醋。江沅手一抖,春卷啪唧掉到地上。天知道江沅多希望剛才聽見的那句話是幻覺,但余光偷瞄到朔北表情,這一幻想破滅了。這劇情發展未免太快,炸·彈一個接一個,一會兒“你就是我師父,我要找的人是你”,一會兒“我喜歡你”,江沅不太受得住。他該說什么?是“對不起,你是個好人,但我們不適合”,還是“很抱歉,但你會遇見真心對你的人的”,又或者“我們年齡差太大,我比較喜歡小一些的”?無論哪種都會被堵回來吧!該怎樣回答,才能不失禮貌又不尷尬?他周四還得上班呢!朔北為什么會喜歡他?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的?等等,朔北喜歡的,真的是他嗎?是如今這個二十多歲,沒受過太多挫折,對世界總抱有天真幻想的江沅,還是那個玉清境清微天中的神仙歲醒?這個問題涌入腦海那刻,江沅倏然鎮定了,溢滿心頭的驚慌失措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非常復雜、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答案只可能是后者,從朔北一開始對他有別于旁人的態度,便可見一斑。有那么一瞬,江沅自己都沒察覺到,他指尖有些發顫。江沅抬眼看向朔北,覺得這個人應該獨自冷靜一下。他抽了張紙巾擦手,起身走向門外:“一定是天氣太熱,我去叫服務生,把空調打低一些?!?/br>“江沅?!?/br>在他擦身而過時,朔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眸光低斂,視線落在他微微屈起的指尖上,重復道,“我喜歡你。這不是沖動,也不是開玩笑,我一直都喜歡你?!?/br>時間不對、場合不對,但朔北還是毅然決然選擇開口。東華的出現,讓他本能感覺到威脅。歲醒和東華,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拜同一人為師,數百上千年的時光都在一塊兒,雖然后來分道揚鑣,但他們之間的情誼,很難去真正定義。朔北降生的時刻太遲,更是以晚輩的身份參與進歲醒的人生,許多事情,難以追根問底。征兆已經出現,江沅終有一日,會將所有的事情記起來。從前沒有尋到合適的機會,所以,他想趁著江沅還只是江沅的時候,把人抓住。哪怕江沅不愿意,也要強行捆綁在身邊。明媚的陽光在這種時候變得礙眼,朔北臉上所有的神情變化都能收進眼底,江沅把手從他手心里抽出來,垂眼看著墻角的盆栽,嘆了一聲氣。江沅退了兩步坐回原位,倒了一杯水推給朔北。他決定從科學理論入手,跟朔北講講道理:“朔北,你喜歡的不是我,你喜歡的人是歲醒?!?/br>“從一開始,你就帶著濾鏡在看我。如果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你不會說這種話?!?/br>朔北撩起眼皮,淺色的眼眸定定望著江沅,道:“你們是一個人?!?/br>這樣的回答在江沅意料之中,他輕咳一聲,繼續道:“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的區別,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基因決定的。我呢,我是爸媽生的,歲醒的,是歲醒他爸媽生的,這樣一來,父母有兩對,所以我們從根源上,就不是同一個人?!?/br>白鸞察覺到氣氛不妙,一拍翅膀飛到窗臺,站到火鍋店養在護欄上的盆栽里,假裝自己是個擺件?;棕堃部s到寵物包最底下,把身子尾巴團了團,不動聲色閉上眼,假裝在睡覺。朔北瞬也不瞬凝視江沅,許久后,對他說:“你們的靈魂是相同的?!?/br>“但我們基因不同,成長環境不同,這就造成了氣質和性格不同?!苯鋽偸?,“氣質和性格不同,行事作風迥異,這還算是同一個人嗎?”“在經歷了這么多之后,你還相信遺傳決定論?”朔北眉梢輕輕一挑。江沅挺直背,口吻很學術:“不,我一直是基因環境相互作用理論的擁護者?!?/br>朔北垂眸,他看著面前的茶水,看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