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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與我聽聽?”歸雁徊一聽笑了,“祈王怎么如此客氣?!彼榱搜蹘讉€小內侍,慢悠悠地說:“我只是告訴簡王,昭勇將軍石卓、戶部侍郎仇貞良要擁立成國公溫浚繼承大統?!?/br>歸雁徊云淡風輕說出的話似乎有千斤重,落在地上砸出一聲巨響,把溫珩嚇得不輕,他迅速地瞄了一眼幾個給他穿衣的小內侍,卻見他們都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你此話當真?”溫珩問。這話是問給歸雁徊的,卻是聽給幾個小內侍的。“當然是假?!睔w雁徊說。這回溫珩終于是松了一口氣,他拽過衣帶?!昂昧?,我自己來吧?!贝虬l幾個小內侍下去,溫珩理了理衣襟。“歸監正剛剛說那種話沒問題嗎?”溫珩自簾幕后出來,有些擔心地道。“有什么問題?”歸雁徊明知故問。“什么問題?”溫珩詫異:“欽天監妄議朝政可是會被杖斃的。此話若真,旁人定會責問你為何知曉此等秘事,是否通謀;此話若假,若鄰想被誅滅九族嗎?更何況剛才那幾句話那些個內侍是明顯聽進了耳朵里去的,估計不出子夜,就要傳到秉筆太監向傾陽的耳朵里,向傾陽知道了,圣上便知道了?!?/br>溫珩一著急一下說了一大堆,一看歸雁徊竟然還是那副泰然處之的樣子,溫珩忽然意識到,歸雁徊哪是不知危機,分明是在考他。溫珩窘迫:“你明明都知道,還要看我出丑?!?/br>“怎么會?!睔w雁徊微笑:“只是殿下心思通透,出乎雁徊意料?!?/br>溫珩幾乎從未被人夸獎,被歸雁徊這樣一說他一時竟有種說不上的欣喜,他在心中將這十來個字反復掂量了好幾遍,才將這話慢慢放進心里,溫珩低著頭答:“都是長兄教訓的好?!?/br>“殿下,”歸雁徊,頓了一頓嚴肅地道:“臣知道你說的不是真的?!?/br>說到這里不知為什么溫珩額角的傷口又滲出血來,歸雁徊又上前一步,用汗巾輕輕摁住溫珩的傷口。“殿下,”歸雁徊輕聲道:“這些年來你辛苦了?!?/br>“我……”溫珩感覺自己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他應該否定,他怎能說母后和長兄的壞話?可是,那句“沒有”他放在嘴邊轉了幾圈卻怎么都說不出來,尤其是,在此時此刻、面對此人。溫珩與溫璃雖同為元皇后所出,待遇卻差得多。元皇后對溫珩不冷不熱,京中風傳溫珩并非元皇后所出,而是元皇后侍女所生,元皇后殺母奪子,就是為了防止溫璃有個意外。溫璃天生就是太子,行的是儲君之教,溫珩卻只是溫璃的備用品。從小時候起,溫珩不敢提任何要求,不敢表露出自己絲毫的意見,因為他太清楚,沒有了自己,母后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替代品。他從來都是一個漫無目的游蕩的旅人,萬家燈火、熱茶美炙從來都不曾屬于他,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一切,卻沒有想到僅僅是這一句“辛苦”就讓他酸了鼻子、紅了眼眶。溫珩覺得自己好丟人,卻又怎么都止不住。他只能趕緊奪下歸雁徊的汗巾,把眼睛埋在汗巾中,又不敢有太多的停留,便把汗巾塞回了歸雁徊的手中。但是歸雁徊沒有接,他反而是攥住了溫珩的手,搖了搖頭:“殿下留著便好?!?/br>“殿下,”歸雁徊的聲音輕柔而堅定,他看著溫珩,道:“殿下可愿信任雁徊,讓臣為你鞍前馬后?”溫珩愣住了,他何德何能能讓這樣一個必定會成為皇家智囊的人為自己執鞭墜鐙,可他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蛟S是因為歸雁徊這句話說得那樣堅定,令溫珩無法拒絕;或許是因為歸雁徊的那雙眼好像夜空之中一顆墜落的星辰,落到了溫珩的心里,在那蘭草瓷器包裹的帷幕之中,點燃了一團黑色火焰。多年之后,溫珩才明白,那是一顆名為野心的種子,由歸雁徊親手埋下,那種子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最終混合著洶涌而不明的情愫,將他和歸雁徊牢牢地捆綁在一起。作者有話說:感謝評論留言的小天使?。?!小攻本章出場,前面他會比較慫,慢慢會成長起來第3章我養不起你“殿下,”歸雁徊的聲音輕柔而堅定,他看著溫珩,道:“殿下可愿信任雁徊,讓臣為你鞍前馬后?”溫珩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似是覺得還不夠,他又應道:“若鄰愿意的話,我自然是愿意的?!?/br>可是溫珩憋屈了這么多年,他稍微冷靜下來一點,又總覺得這樣的好事是絕對不會落在他的頭上的,于是小王爺想了想,有些猶豫地道:“待我年長,就要被遣到封地,按照祖制,宗室弟子不許科舉做官、不許經商營生,大部分的溫姓子孫都在不能糊口的邊緣。若鄰要是隨我去封地,我……我養不起你?!?/br>溫珩垂著眼睛念叨,他總覺得,自己最后的話怎么聽怎么奇怪。“我可以少吃點?!睔w雁徊忍不住逗弄小王爺。溫珩一聽,抿住了小嘴。他聽歸雁徊這樣說,又是高興又是憂愁,高興的是歸雁徊竟愿舍棄官職隨他去封地,憂愁的是歸雁徊怎會舍棄官職隨他去封地。這高興與憂愁混在一起,將溫珩的心扭成了一結。如果說有什么詞能夠概括溫珩過去十幾年的話,那便是“認命”:溫璃不要的他就收著,溫璃辱罵的他就受著;對自己喜愛的他從不敢拿出來示人,只能捂在手心中,即便是寂靜無人的時候,他對那喜愛的也只敢遠遠看著,而后再反復品嘗自己那份名為“喜愛”的心情——在他看來,也只有這個才是他自己的。假如歸雁徊真的愿意追隨自己的話……溫珩有些不敢想,又忍不住不去想。這時他忽然好羨慕好羨慕他的哥哥,“如果那樣的話便能讓若鄰留在京中常伴左右,”溫珩懷著他卑微的心去想,同時又不得不努力地扼住嫉妒的幼苗,“不去嫉妒長兄”已是他僅剩的自尊。“殿下放心?!睔w雁徊說,他就像再一次參透了溫珩的念頭一樣,貼到溫珩臉邊,對溫珩耳語道:“我會讓殿下留在京城的?!?/br>歸雁徊離溫珩很近,溫珩便嗅到了一點煙草香,這煙草味與溫珩以往聞過的都不同,或者說是很特別,帶著點似有還無的清香,又帶著點若隱若現的沖勁。他的氣息吐在溫珩的頸邊,癢癢的,不知是因為歸雁徊離得自己太近,還是因為他被看穿了心事,溫珩的耳朵紅得發燙。溫珩看著歸雁徊,忽然想起奶娘說的狐妖,吸了天地之精氣的千年妖怪會變作人形,魅惑人間,溫珩不自覺地舔了舔發干的嘴唇,昨夜不是雷雨大作嗎?說不定狐妖就是在那時上了歸雁徊的身。“祈王——”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有些冒失進來,可剛一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