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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力,請主人責罰!”“嗯,會罰你的?!狈絻羧究聪蚝邝聍竦脑簝?,血腥味彌散開來,遮掩了花香,“有多少人?”“八人,沒有活口。家中無人殞命,但有重傷?!?/br>“好,傷者的事,你先處理。著人把尸體拖去后院,待我親自驗看?!?/br>象舟應了一聲,利索地做事去了。方凈染邁步欲走,舒聿一把拽住他的衣服后背,方凈染猝不及防,很快穩住身子,轉身問道:“怎么?嚇得不敢睡了?”“不是……”舒聿趕緊松開手,遲疑一下才敢開口,“你要怎么罰象舟大哥?”“哦,原來是為了這個?!彼朴腥魺o地一笑,方凈染調戲一般摸了摸他的臉頰,覺得手指所觸之處柔軟guntang,聲音不禁一低,“還以為是求我陪著你呢。安心吧,最多罰他掃兩天院子。趕快去睡,明天還要趕路?!?/br>舒聿走了沒多久,轉眼間,已是盛夏。象舟開始每天準時送冰鎮甜瓜和西瓜去書房,看到這些,方凈染才恍然間感受到季節的變化,又望見院里蓮池一片碧綠,心中隱隱有些惆悵。舒聿在這里住了幾個月,他好像習慣了身邊有個乖巧安靜的小東西,現在沒來由地覺得四海堂空落落的。沒等他重新習慣空蕩寂靜的四海堂,舒聿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吹揭簧砗扇~青色衣裳的小公子突然冒出來,方凈染還以為自己內功修行出了岔,見了幻象,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壓下險些失控的真氣,方凈染調息片刻,才睜開眼睛,看著神色局促的舒聿。“怎么連個口信都沒有就回來了?”“我,我……”舒聿好像做錯了事一樣,低頭不語。方凈染將劍眉擰了個結,下了榻,正要揚聲喚象舟,作利落的勁裝打扮的青年已經跑了進來,低頭說道:“主人,王府管家緊跟著小世子來了,說王妃很生氣,要帶小世子回家?!?/br>“我不回去!”舒聿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為什么?”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方凈染慢條斯理地坐回榻上,“你惹了什么禍?”“我爹娘給我訂了一門親事?!?/br>這個理由倒是沒想到。方凈染不動聲色,示意他繼續說。象舟則是有些驚訝,站在門口望著舒聿。臉頰飛起一抹紅暈,舒聿扭著手指,小聲說道:“都沒和我商量過,我也不認識……說是禮部司馬侍郎的千金,我連她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怎么能娶她?我……一時糊涂,就跑來了。方先生,我不想回家……”“象舟,你先讓劉管家回去?!焙攘艘豢跊霾?,方凈染輕撫著茶杯,囑咐道,“就說小世子正鬧別扭不肯走,我勸勸他,隔幾天就送他回王府,讓王妃稍安毋躁。去吧?!?/br>方凈染說要勸,舒聿就忐忑不安地等他來勸,孰料他真的只是說說而已,依然自己忙自己的,去染坊看花樣,再去印書所查雕版,看看賬簿,接待上門送書的書商。連著三天,舒聿都只能在晚飯時見到這個雍容英俊的遠親舅舅。左思右想,舒聿覺得自己肯定是被嫌棄了,還是離開為好,就去方凈染房里辭行。聽他說完來意,方凈染托著臉頰,打量著半年來抽高了幾寸的小公子,微笑道:“回去也好。以后別有點不順心的事就跑出來,讓人擔心?;丶液煤镁殑?,我寫一本內功心法與你,自己好生研讀,秋天再來時,我要考你的?!?/br>“秋天我還可以來?”舒聿沒想到他會這樣說,眼睛頓時亮了。方凈染笑瞇瞇地點頭。舒聿一時欣喜,沒頭沒腦地撲過去抱了他一下,很快清醒過來,紅了臉,迭聲說抱歉,轉身跑了出去?;厣砜吹臅r候,只看到方凈染倚著門框,嘴角掛著笑意,也看不清表情。舒聿只想著再過些日子就可以回到鑄雪樓,和象舟一起練武、劃船、捉魚,悄悄地看方凈染寫字,還想求方凈染給自己寫一幅字,帶回家裱起來,掛在房里。只是,此時,他終究預料不到,夏日尚未結束,荷花還開著,鑄雪樓已是大門緊閉,染坊和印書所交由方家的管家和帳房暫理,方凈染和象舟主仆悄無聲息地離去了,走之前只說是訪友。重逢之時,在兩年后的深秋。“主人,若是走快些,還能在前面的鎮上投宿?!?/br>“哦?!?/br>方凈染隨意應著,也不催馬,還是按原來的步調行進。象舟掣著馬韁,無奈道:“屬下是無所謂,您可不能再露宿了。您身子不好,受不得風寒?!?/br>“我哪里不好?”“您毒傷未愈,難道很好?”“我覺得自己好得很?!狈絻羧据p輕夾了夾馬腹,看著金葉滿地的山林,“我們還有多少盤纏?”“不太多?!毕笾鄞鸬糜行┢D澀,“投宿住店,還是夠的。主人,不如讓屬下回燕南一趟,取些銀兩……”“讓你回去容易,再回來可就難了。如今的燕南對你我來說是兇險之地,有進無出,你縱然有一身好功夫,也難逃天羅地網。盤纏的事,我來想想辦法?!?/br>說完,方凈染喝了一聲,揮鞭策馬,與他服色一致的黑馬在山道上疾奔起來,象舟也踢了踢自己的黑鬃棗紅馬,緊跟主人。山下果然是有一個鎮子,映著晚霞,炊煙裊裊。在鎮外,方凈染下了馬,牽著馬韁緩步前行。象舟自包袱里找出黑色大氅,為他披在肩上,接了馬韁,牽著兩匹馬跟在方凈染身后。天色已暗,兩人進入鎮子時家家戶戶都掌了燈,忽明忽暗的燈火映得方凈染那略顯蒼白的面孔有了些血氣,象舟看著,心里終于稍微寬松了些。在客棧投宿時,象舟開口要兩間房,方凈染搖了搖頭,對老板說一間便可。象舟知道他的意思,改要一間普通房間。兩人進了房,象舟囑咐小二送熱水和飯菜來,自己在門外守著,讓方凈染沐浴更衣。將用過的水放到門外,方凈染一邊在桌前落座,一邊將半濕的黑發撩到肩后。“先用飯吧。吃過后我去外面看著,你也洗個澡,這幾天一直奔波,辛苦你了?!?/br>“屬下待會兒去院里用井水沖一下就好?!毕笾塾职汛箅┤∵^來給他披上,“屬下慣洗冷水,身體結實,您放心就是?!?/br>方凈染笑了笑。兩人相對進食,吃了一會兒,方凈染放下碗筷,說道:“象舟,你跟我多少年了?”“從四歲那年開始,一直跟著您。到今年是二十二年了?!?/br>“這么久了?!狈絻羧救粲兴?,對著飯菜輕輕嘆息,“如果不是我帶著你闖蕩江湖,你十八歲時,就該和染坊的巧巧成親了吧?”“主人怎地又提起這件事?只是小兒女說笑話,算不得準的。象舟無父無母,也無半分家財,怎么能委屈巧巧。她爹本來也是不愿意的,這事注定成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