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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長恭看著鄭云兒,狠下心,道:“鄭云兒,這是你的休書,從此你與我高高長恭再無瓜葛!”“公子,不要,求你,不要!”鄭云兒搶過休書,撕碎了之后跪坐在地上說道:“為什么,皇上如此心狠?難道公子就對不起他嗎?”“云兒,功高震主,去年我還有面腫可以推脫,今日……逃不過了?!?/br>拿起桌上的那杯鴆酒,宇文邕不禁笑了笑,鄭云兒被那笑給驚住了,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公子可以那樣笑,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還有另外一位公子呢?他怎么辦?“公子,另外一個公子他……”“宇文……”送走斛律鐘的時候,高長恭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他——必死無疑,高緯不會放過他,這高家的天下容不下他高長恭一人,容不下他高長恭!此生,父親的江山,就在高緯手中敗了,他——對不起父親,更對不起……遠在長安的他,宇文邕,如果他知道了,會怎么樣?不要,高長恭不希望看到一個失魂落魄的人,他是高傲的,他們一樣,不會低頭!“云兒,你要是想報答公子,就瞞住這件事,不要傳回長安……”宇文,對不住了,長恭今生先走一步。“公子??!”鄭云兒爬起來,搶過已經空空的杯子,失魂的看著嘴邊溢出一抹血的高長恭,哭道:“公子!不要,不要……”嘴角的血順著滴在高長恭最喜愛的白色外衫上,如同雪地里的一朵怒放的臘梅,渲染開了。“公子……”坐在地上,鄭云兒抱住高長恭的身子。突然,鄭云兒發出一聲慘叫:“?。?!”大廳里的人聽了,紛紛落下眼淚——待他們如親朋的公子,走了。“長恭!”宇文邕從夢中驚醒,恍惚的看了看周圍,才發現不過子夜時分的樣子。剛才,夢里,為什么會出現一副這樣的場景……長安城上,那人轉身離開的時候,為什么會夢到那一幕!再也睡不著,披上外衫,宇文邕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滿園的桃花謝了。“長恭……”都說十六的月亮最圓,今日,卻見不到月。皇孫宇文珩出生,是進來的皇室的第一件喜事,宇文邕多日愁眉不展,在這個時候也展露了笑容,逗著他的長孫玩。“啪!”“怎么了?鐘兒?!?/br>斛律鐘看著手中傳過來的信,眼里不一會兒就含著淚水,道:“長恭哥哥,他……”宇文憲一聽,不對勁,急忙搶過信看,看完之后,一屁股做到椅子上。“完了?!?/br>“怎么了?你到是說句話啊,急死人!”豆盧瑩問道。宇文憲看了一眼豆盧瑩,豆盧瑩的心停跳了一下,難道是——“高長恭被高緯賜了鴆酒……”“??!”高長恭被賜鴆酒,意味著,他——死了。鴆酒是毒酒,至毒,無藥可治,喝下之后,半個時辰內必死無疑,死者飽受折磨,死都死不痛快。三個人坐在屋子里,面色慘白,連帶著,屋子里的燭光都有些黯淡。斛律鐘始終年紀小,經不住一下子失聲哭了起來,如同那日在邢臺前看著父兄被砍掉腦掉一樣。宇文憲看著斛律鐘失聲痛哭的樣子和豆盧瑩低低的啜泣聲,他知道,他必須拿個主意,急忙道:“這件事,不能讓皇兄知道!”那邊的信傳過來,飛鴿傳書也要是十日左右,現在,高長恭應該已經下葬,那邊傳給了宇文憲,消息都是從他這送到皇宮去,還有王軌那邊,現在,到了他這里,他必須攔下來。他知道他們兩人的感情有多深,如果、如果讓宇文邕知道高長恭死了的消息,一定會出大事,一定會出大事!現在是緊要關頭,不能出事,絕對不能出事!“為什么?!為什么要瞞住皇上?”“我說瞞住就瞞住,你們要是泄漏出去,我不會放過你們!”宇文憲沖著豆盧瑩大聲吼道,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嚇住了豆盧瑩。“帶好鐘兒,我立刻去找王軌?!?/br>宇文邕半夜出宮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出去,沒一會兒就回宮,讓何泉大惑不解,但是看宇文邕的臉色不太好,便站在一邊不說話。“你下去吧,朕一個人待一會兒?!?/br>“是,皇上?!?/br>沒有掌燈,宇文邕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案桌背后,坐著一動不動,好半晌才聽見紙張攢動的聲音。何泉站在外面候著,他在宮里這么多年,能看人臉色,宇文邕心情不好,他知道,所以他候著,在看到里面點起的宮燈時,暗自松了一口氣。還好,愿意點燈,沒有一夜不點燈。“皇上——”阿史那云在門外制止了何泉通報的聲音,走了進去,命何泉去備洗漱的東西,她一會兒伺候宇文邕洗漱。一進門,阿史那云站在那里不動了,何泉正回頭準備問要不要早膳備兩份,看到案桌背后的情景,也屏住了呼吸,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兩人就這么看著宇文邕。“皇上……”“你們來了?”宇文邕抬眼,看著門口的兩個人。阿史那云鼻尖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身子也搖搖欲墜。何泉見狀,急忙攙住阿史那云,生怕人給倒了下去。“皇后身子不適嗎?何泉,命人送皇后回宮休息?!庇钗溺叻畔率种械墓P,說道。阿史那云用力推開何泉,疾步走到宇文邕身側,喊道:“皇上!”宇文邕看著阿史那云焦急的眼神,不解的問道:“怎么了?朕只是昨晚作畫有些晚了,你們怎么了?”何泉看宇文邕看過來的眼神,不忍的偏開頭去,悄悄的摸了一下流出來的眼淚?;噬?,您這是……這是何苦啊。看著兩人怪異的表情,宇文邕不解的看向外面,已經天大亮了,幸好今日不早朝,不然就遲到了。收起案桌上的畫,有些水漬,不過不影響什么,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掛到里面去。“皇上!您……您真的不知道嗎?”“知道什么?”宇文邕奇怪的問道:“對了,何泉伺候朕梳洗吧,一會兒憲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