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為方宇做值日清掃。

楚延為上場打球的方宇拿衣服，遞毛巾，遞水瓶。

楚延為方宇劃復習重點。

楚延幫方宇抄作業。

……

楚延素日里的表情一點沒變，還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仿佛是在說：我就是窮，我就是學習好，我就是情愿為方宇做這做那。

我怎么樣，我自己知道，與你們無關。

楚延早先在方宇眼里的一點好感，現在徹底顛覆了。

要裝模作樣你就離我遠點使勁裝，在我面前做的分明是低三下四的事情，偏偏一副清高自傲的坦然模樣，做給誰看？

課間，劉建同和霍思雨來串門。

一群人圍著方宇嘰嘰喳喳。

楚延坐在方宇旁邊，低頭解題，兩耳不聞窗外事。

劉建同和班上的一位同學打鬧，順手一推，那同學一下子朝著低著頭的楚延撞過去。

“嘭”的一聲鈍響，楚延毫無防備，整個腦袋被撞在課桌上。

等人起來時，鼻血長流。

方宇知道劉建同是故意的，因為他很明顯的跟兩位死黨表示過，很討厭這個學習尖子在他身邊瞎轉悠。

雖然陳峰為人還算理智，跟方宇說楚延這人自己日子過得明白不說，人還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道理，挺難得。

但劉建同從來和方宇一伙。何況他們這群老師眼中的“敗類”，向來和楚延那種老師眼中的優等生不能和平相處。

所以，他動手了，就是想給楚延一個教訓。

楚延二話不說，捂著鼻子慢慢出了教師。

“哎，他不會是去找老師告狀去了吧？”被劉建同推的那個同學有點心虛。

“去就去唄，誰怕他！同學之間打打鬧鬧，又不是故意的?！眲⒔ㄍ亲永锉确接钸€痞。

“他不會有事吧？”霍思雨有點擔憂，畢竟是女孩，膽子小。

“能有什么事？”方宇嘴上這么說著，心里面卻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那小子有什么錯？為什么容不下他？

快上課的時候楚延才回來，額前的發和校服前襟有點濕，臉上還有沒抹干的水珠。

鼻子流血已經止住了，只是鼻頭通紅。

“你沒事吧？”方宇終于忍不住問。

“沒事?！背诱f話聲音囔囔的，很顯然鼻子不太好受。

“你說你非得坐這兒干嘛？”

楚延轉頭，忽然對方宇展了一個笑容。

紅紅的鼻頭讓這個笑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方宇卻沒笑出來。他好像是第一次見楚延笑。

“如果有我沒想到的事情，你可以直接跟我說，只要我做得到，一定會幫你做?！?/br>
笑容之后，楚延這樣對方宇說道。

※※※

周末這天，在家玩了半天游戲，方宇覺得有些無聊，但又提不起興致去找劉建同去游戲廳。

而霍思雨那邊，近半年來一直跟一個女生交往，多少有些膩了。

不知為何，方宇腦子里跳出想去一個地方欲望。

新臨酒店，雖然名字叫酒店，但規?？雌饋硪稽c也沒有富麗堂皇的感覺。充其量不過是比一般小飯店大一點，還多了一層住宿房間罷了。

方宇信步走進去，前廳服務員上前招待。

“先生幾位？”

方宇話也懶得說，豎了一個手指頭。

“先生這邊請?！?/br>
服務員領他走到一處小桌前，遞上菜單。

因為是周末，吃飯的人不少，熙熙攘攘的，有點吵。

方宇隨意翻了翻菜單，見都是些家常菜，隨便點了兩個。

不一會菜上來，方宇嘗了嘗，味道太一般，他一向挑嘴，在學校吃飯也要單點小抄。以前都是專門指使別人去給他買。最近這段時間，則都是楚延去跑腿。

方宇隨便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招呼服務員過來，問道：“我能去你們后廚看看嘛？我同學在你們這打工，他叫楚延?！?/br>
服務員小姑娘眼睛一亮，笑著說：“原來你是楚延的同學，怎么不早說呢？我現在去叫他出來。不過他不能走開太久，現在正是飯點忙的時候，要洗的盤子不少?！?/br>
方宇擺手道：“不用叫他，我也沒什么要緊事，過去看一眼，打個招呼就行?！?/br>
小姑娘點點頭，帶著方宇到廚房門口。

方宇探頭進去，隔著一段距離，看見白色制度籠罩著的消瘦身影，此刻正站在寬大的水池邊，兩臂飛舞，一大摞的瓷盤在他手中由滿含油污，變得亮白晶瑩。

盤子很多，楚延的動作迅速而熟練。

方宇靜靜地看著，廚房員工都在忙碌，沒人注意到他。

直到帶他過來那個小姑娘喊了一聲：“楚延！”

楚延聞聲回頭，發現了方宇。

意外的表情很快平復，楚延大步走向方宇，手上的膠皮手套水漬淋淋。

“你同學來找你?！蹦莻€小姑娘邊說邊打量了方宇，最后把眼光轉向楚延，眼睛里有光彩閃爍。

楚延沖小姑娘點點頭，以示謝意，問方宇道：“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方宇一臉臭屁的模樣，不冷不熱問道：“我閑著沒事，瞎溜達。你不是說要請我去你家吃飯嗎？什么時候??？”

楚延眼睛里閃過一抹喜悅，方宇不明白他有什么好高興的。

“今天太晚了，我奶奶來不及準備，明天吧，明天行嗎？”

方宇點頭，又問：“明天你不用上班嗎？”

“沒關系，我可以請假?！?/br>
“哦。那好吧，明天怎么聯系你？”

“我給你我家的地址?！?/br>
楚延脫下手套，給方宇寫了地址。

方宇接過來隨意地裝在兜里，然后說：“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也不顧楚延，轉身去前臺結賬去了。

過了一會，那小姑娘把方宇點的兩盤菜端到廚房。

“楚延，你看！你那個同學真浪費?！?/br>
楚延看著那兩盤幾乎沒動過得菜，點點頭：“是啊，他家有錢，不在乎這點東西?！鳖D了一下又說一句：“但他人很好，他救了我奶奶！”

☆、第3章

方宇捏著手里的紙條，走在一片老舊的平房區里，暗暗皺眉。

他一定是腦袋被門夾了，怎么會突發奇想要上楚延家吃什么飯。

幸虧現在是冬天，路旁的巨大垃圾桶里才沒有飄出令人惡心的味道。

說起來這里離霍思雨住的小區只有一墻之隔，但生活水平卻天差地遠。

不過來都來了，沒有半道再回去的道理。

方宇耐著性子，慢慢深入陋巷之中。

正覺得暈頭轉向，忽聽前面腳步聲響，抬頭就見一個人朝他迎過來：

“我就怕你找不到，在這等你半天了。你怎么來的？”

楚延一邊說著，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