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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部撞擊在堅硬的柏油路上,使森友的意識逐漸朦朧。「讓開、誰去交救護車!……森友!」有賀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森友用手摸索著,把一直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的信封遞了過去。「社長,對不起。這個……文件……」「不要動森友。你很有可能是撞到頭了。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有賀那握著手機的手,以及說話的聲音,都顫抖的近乎滑稽。為什么呢?和昨天胸口感受到的痛楚相較之下,這么一點疼痛根本不值得一提啊。「社長、您必須……快點去……」明明文件好不容易及時送到,但是這樣下去開會會遲到的。然而,在把話說完之前,森友的意識就已經斷了線,◇◆◇斗大的雨點,拍打在和長靴相同顏色的黃色雨傘上。森友獨自佇立在放置于空地一隅的瓦楞紙箱前面。背在背后的書包由于吸飽了水氣,因此十分沉重。「對不起吶?!?/br>宛如對他的你男生做出回應似的,被雨水打的濕淋淋的紙箱之中,一個棕色的團塊「嗚——」的鳴叫了一聲。——如果辦得到的話,我也想要帶你回家。但是,森友家是一個大家庭,母親光是要照顧孩子們就已經忙不過來了。再加上大姐對狗過敏,因此真的沒有辦法將它撿回家。或許是明白森友的苦惱,小狗在鋪著破布的紙箱內輕輕地搖著尾巴。濕漉漉的毛皮反彈著水滴,隨即又被雨水逐漸淋濕。「對不起……」「沒有關系啦?!狗路疬@么說道似的,水汪汪的眼睛凝視著森友。那種心領神會的表情,簡直就像是明白自己的難處一樣。森友于是不自覺地,忍不住將手伸了出去。「別碰!」從背后響起的嗓音讓他驚訝得停下動作。回過頭之后,那里不知不覺之間站著一位陌生的少年。穿在他身上的西裝外套,是在都內也享有盛名的、國高中直升制的名門私立中學的制服,非常適合他高挑修長的身材。「如果你不打算照顧它一輩子,就不要碰它。否則只會讓它產生不必要的期待?!?/br>少年用凜然的聲音制止森友。「但是……」「拿著?!?/br>少年將深藍色的雨傘推給森友,隨后毫不躊躇地抱起小狗。森友心頭一慌,以為他打算欺負小狗,不過他卻牢牢地將小狗抱在胸前,即使弄臟了制服也毫無厭惡之色。「好乖?!?/br>在重新取回的雨傘底下,一抹近似于關愛的笑容綻放在他成熟且英姿煥發的臉龐上。小狗大概也感受到了這一點,它仿佛很安心似的順從著少年。「等、等一下!」森友慌慌張張地拉住想要就這么直接離開的少年。「你想要,對那只狗怎么樣?剛才,你自己明明才說過不要碰它……」「我要養它,所以沒關系。既然會站在這里猶豫不決,就代表你因為某些緣故而不能養它吧?」「……」雖然很不甘心,不過這的確是事實。少年用一只手胡亂地撫摸著眼眶泛著淚光的森友的的頭發,臉上浮現出別具個人特色的笑容。「再見啦,森友春菊?!?/br>納悶著他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并為此瞪大了眼睛的森友,直到少年坐進停放在空地前面的漆黑轎車的后座時,才察覺到原來他是看見了掛在書包側面的名牌。他從什么時候開始,就一直望著呆呆地站在那里的森友呢?一邊目送著撥開雨滴、疾駛而去的高級轎車,森友發現自己在放下心來的同時,也感受到一絲寂寞。這種心情,和小狗被抱走時所產生的感情有所不同,那是一種有如胸口被人緊緊掐住般的寂寞。「等一下……」淚水奪眶而出。宛如這一次輪到自己被拋下似的,他被不安于寂寞驅趕著。——等一下。不要丟下我。下意識伸出手被某人握住,森友于是睜開眼瞼。「你醒啦,森友?!?/br>有賀帶著看似擔心的表情低頭望著他。頭頂上的呼叫鈴以及飄蕩在周圍的消毒水氣味,明白地告訴他這里是醫院的病床上。(什么嗎,原來是一場夢啊。)因為一場夢境而哭泣,簡直和小孩子沒有兩樣。森友吐出一口安心的氣息,擦拭著眼角以免被旁人發覺。話說回來,到現在還會夢見小學生時代的回憶,或許正代表著那是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經歷吧。轉過視線之后,發現窗外已經逐漸昏暗。「社長、會議呢?」返回現實后,森友猛然坐起身子。「結束啰,只花了三分鐘?!?/br>「……」意思是指,簽約失敗了嗎?森友緊抓著洗至褪色的床單,啞口無言。一股自嘲的念頭頓時油然而生。(全部都、白費功夫了……?)成宮所說的話是正確的。到頭來,自己還是一點用處也沒有。根本就不適合擔任秘書一職。「最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哪個地方會痛?經過檢查,你只有輕微的腦癥蕩和撞傷而已,所以他們說清醒之后就可以回去了?!?/br>還不待把話聽到最后,森友就滑下床鋪。將雙手撐在地面上,垂下頭去。「非常抱歉!請、請您開出我這種人吧。對社長而言,這么做也比較好。由成宮先生來接任一定會……」「被說傻話了。我的秘書只有你一個人?!?/br>手腕被抓著拉了起來之后,森友彈也似的把頭抬起。「但是!都是因為我的錯,才會造成和D&M之間的權利收購案破局不是嗎???」「你在說什么啊。辛虧有你,會談只花了三分鐘就結束了。D&M新開發的事業,全部都以我方開出的條件讓渡給我們了?!?/br>「——咦?」有賀突然露出微笑。「我還受到D&M社長的夸獎,說我擁有一位好秘書呢?!?/br>森友訝異得合不攏嘴。他全身虛脫無力,搖搖晃晃地倒坐在地面上。這一次可不是為了下跪,而是因為肌rou疲勞導致腿軟才會站不起來。「很……抱歉……」盡管如此,他還是非道歉不可。為了前天發生的事,以及今天自己讓他擔心的事。「別再說了。要回去啰。你睡得太久了?!?/br>聽見這句話,有賀的眉毛微微揚起。「——那天早上,你為什么要從我申報逃走?」他并沒有生氣,而是嚴肅地詢問。森友只好結結巴巴地全盤吐實。「因為社長您……說夢話的時候,呼喚著以為女性的名字?!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