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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又自在,從未接觸過京城腐朽發臭的一面,自然不會想太多,看人只是看這個單獨的人。可是在京中,但凡有權有勢的,有幾個能獨善其身的。皇家是其中尤甚的。沈止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忍心告訴沈堯太多,只再次吩咐他離姜洲遠點。不管姜洲是好心還是壞心,沈堯同姜洲走得近,都不是什么值得開心的事。沈堯雖然不太理解,卻還是乖巧地點點頭。沈止一瞬間發覺了自己的自私——他同姜珩在一起,就這樣任性地將沈府同姜珩綁了起來,沈尚書也默不作聲地默認了。他沒有問過弟弟meimei,也沒問過他爹。就因為他,沈堯連朋友都交不得。若是將來姜珩贏了——不,姜珩一定能贏。沈府一門或許將是從龍之臣,榮寵無限??山裾娴淖狭四莻€位置的話,他又該……如何自處?沈止想不出答案。姜珩不會辜負他,可有四字名為“身不由己”。他出神地凝視了外頭被雪覆蓋的假山片刻,蹙著眉頭輕嘆了口氣。沈堯和沈秀秀頓時滿臉擔憂,異口同聲地問:“大哥,怎么了?”沈止回看著他們,過了會兒,才微微笑著搖搖頭。隔了兩日,京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戶部貪污受賄被揭露,一夜之間戶部上下,從尚書侍郎到巡官主事,一溜都被抓去了大牢。連安王姜渡也被牽扯進去了。作者有話要說: 沈小鳥:感覺自己男友力max!第41章沈止是聽來串門的齊律提起這事的。齊律嘴巴大,說啥都不顧及,幸災樂禍地道:“昭王殿下也是厲害,帶著錦衣衛一抓就把戶部差不多抓沒了?!?/br>貪官污吏暗藏的賬本全部遞交給了金鑾殿上的那位,還有幾封沒有銷毀的密信。其中一封上語焉不詳地提及了“安王殿下”,結合上下一看,戶部這一出似乎同姜渡有很大牽扯。圣上一怒之下,下令把姜渡也給抓進了牢中。風水輪流轉,小半年前遭災的是“含寧公主”,如今是姜渡。杜家一案后,許多人覺得律法有所不足,滿門抄斬太過嚴苛。滿朝文武努力了幾年,律法才稍有寬容,不會再滿門抄斬——不過對貪污受賄容忍度不高,貪污超過一千兩便會被請到牢中,隔日就砍頭踏上黃泉路。被抓的這一溜,沒哪個貪得少于五十萬兩的。這幾位早上剛被抓進了大牢,下午姜珩就帶著人在京城外的幾個小村落里找到了印制假銀票的暗坊。這些人膽子也夠大,似乎認準了不會有人查到這么近的地方來,囂張得很。齊律就差手舞足蹈——他被他爹逼得受不了,偷偷翻墻跑了出來,仗著自己有幾個身份不同一般的朋友,圍觀到了一點現場。他帶著向往之色道:“昭王殿下那氣度!看著那么漂亮一個人,行事居然那么果斷狠厲?!?/br>沈止心道我家的,當然厲害了。面上卻只微微笑著:“得了,要是殿下知道你用‘漂亮’說他,恐怕不會有多高興?!?/br>齊律嘟囔道:“我這是敬佩,敬佩?!?/br>沈止心中明朗——恐怕這次還是沒抓住常軻的小尾巴,否則齊律肯定比現在還癲狂。在心中琢磨了會兒,他問道:“現在呢?”“陛下氣得掀了桌,現在昭王殿下應當是在監斬?!饼R律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上上下下十幾個大臣,就這樣被挨個砍了頭。管他生前有多風光無限、權高位重,只要因罪腦袋掉了地,最后也只剩一張破舊的草席——也是律法規定,貪官污吏不可用棺木,只能用破草席裹尸。“安王殿下呢?”齊律一怔:“倒是沒什么消息?!?/br>沈止瞇了瞇眼,這些大臣難道真的守口如瓶,到死都不供出常軻和姜渡?這兩人多大的魅力?而且他之前就覺得很奇怪,安王怎么同晉王他大舅舅扯一塊去了。夜幕降臨時,沈止在桌邊點了燈,為防自己睡過去,披著外袍坐到桌邊,手里拿著紅繩,慢慢悠悠編著東西。他自小對這些奇奇怪怪的小手藝活兒頗感興趣,自覺將來就算無甚富貴榮華,捏個泥人編個結,糊個燈籠吹幾支曲子,還是能勉強糊口的。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燈光被偶然一陣微風拂來,摧殘得跳動不休,揉亂一地的影子。沈止聚精會神地編著結,他想編一個同心結。編到一半,沈止忽然怔住,過了會兒,灑然失笑。什么同心結,那是成親的時候用的。沈止飄忽地想著些有的沒的,將這個結拆了,琢磨片刻,動手編如意結。好歹這個能用上。吉祥如意,挺不錯的祝福。他認認真真編著結,沒注意周圍,等察覺姜珩來了的時候,已經被從后面抱住。好幾日不見,姜珩抱著他的腰,力道有點大。沈止呼吸不過來,抗議還沒出口,頸側就被留下一串吻,姜珩的聲音有些疲憊,卻很柔和,低沉悅耳:“在等我?”沈止扭過頭,想讓他輕點,再含蓄地表達一下自己是在忙著手中的活兒,嘴才剛張開,就被按住了頭,姜珩貼近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舌,垂著眸子吻過來。纏綿又溫柔的吻,像是要奪走沈止的呼吸,持續了很久才停下。沈止瞇了瞇眼,像只慵懶的貓兒,靠在姜珩懷里,半天才回神,三兩下將手里的如意結最后一點編完了,貼到姜珩胸口:“給?!?/br>姜珩一怔:“什么?”沈止溫聲笑道:“我的殿下,年紀輕輕忘性那么大可不好——今日是你的生辰?!?/br>姜珩頓了頓,接過如意結,細細看了看,再抬頭時,冷淡的臉上含了淡淡笑意:“我的生辰禮?”沈止打了個呵欠,含糊地唔唔兩聲,點點頭。姜珩心里柔軟,抱著他坐到床上。那些事已經過去了五年——跨過這個年關,已經五年了。曾經他錦衣玉食,過生辰時一定要熱熱鬧鬧的,讓椒房殿里的宮人都陪著玩。這幾年他卻淡忘了這個曾經讓自己雀躍不已的特殊日子,畢竟當初會縱容他瘋鬧的母親、輕笑著跟在他身側叫他哥哥的meimei……甚至椒房殿里的宮人,都沒有了。以后什么日子,面前這個人都會陪著他。一瞬間姜珩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包圍住了,溫暖又柔軟,他頓了頓,壓著沈止親了會兒,輕輕道:“我很高興?!?/br>沈止撫了撫他的臉,笑道:“好了,起來。忙了好幾日,不累嗎?”姜珩幾日都沒闔眼了,確實疲憊不已。他固執地抱著沈止,低聲將這幾日發生的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