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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忽視姜珩,臉色冷冷的,沈止卻注意到平時的幾個下人都被揮退了,桌上擺的也是三副碗筷,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想笑。沈尚書總是唱著白臉做紅臉的事,偏生還不準人說。知道沈唯風只是有點氣不過自己兒子和一個男人跑了,沈止笑瞇瞇地給他爹布菜,時不時又關注一下默不作聲的姜珩,一頓飯吃下來,氣氛很詭異地沒有僵冷下來。等用完飯,沈唯風才板著臉開口:“沈府的墻雖然不高,但是摔著貴人就不好了。下次昭王殿下若要來訪,還請走正門?!?/br>姜珩一怔,半晌才回神,起身對著沈唯風拱了拱手,唇畔帶著淡淡笑意:“多謝沈伯父?!?/br>沈唯風巍然不動,面無表情地受了這一禮,也不多說什么,轉身離開了。沈止懂他爹的脾氣,笑瞇瞇地撐著下頷,道:“眼不見心不煩,我爹也有點看不下去了,昭王殿下怎么就比下官的幼弟幼妹還要粘人?”姜珩目送沈唯風離開,回頭拉起沈止,熟門熟路地往他屋里走。沈止困勁又上來了,打了個呵欠,半個身子都掛在他身上,懶懶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爹不會真的生氣,才要留下來的?”姜珩低頭看他一眼,淡淡道:“沈伯父是開明之人?!?/br>沈唯風早就默認了他們來往。方才說的讓他走正門的那句話,似乎也隱隱有站在他這邊的意味。這是一個好父親。姜珩想著,漠然地望了眼皇城的方向。沈止被姜珩半抱半拖回房時,已經接近睡著。姜珩抱著這么個懶人也有些無奈,沈止本來就溫吞性懶,四年前用藥后的后遺癥簡直同他的脾性相得益彰,什么時候都能倒頭就睡。他既是心疼又是好笑,耐心溫柔地伺候著沈止洗漱,沈止被照顧得舒服了,哼哼唧唧地獎勵性地親了親他的下頷,等躺到床上時,才半夢半醒間想起自己仿佛忘記了什么事。到底還是沒想起來,就靠在姜珩懷里睡著了。相比“含寧公主”坊間流傳的頗得圣上愧疚寵愛,歸來的昭王似乎才是真正得到圣寵的。京城里流傳了好幾日圣上見到昭王時驚喜失態、又愧疚心疼的模樣,要不是沈止知道真相,還真要被糊弄了。不過圣上的動作確實表現得很關心姜珩,在昭王歸京的第七日,昭王府便上了牌匾,鎏金的三個大字還是圣上親手寫的。府中的下人也是讓姜珩來挑,意料之外又似乎預料之中的,姜珩提出了將含寧公主府中的下人都接過來。不免有些人溜須拍馬“殿下宅心仁厚”。沈止白日在府里閑著看書,夜里就陪著依舊翻墻而來的姜珩溫存。只是昭王府一落就,姜珩便忙了起來,雖然依舊每晚都來,卻總是在他睡著的時候,早上也早早就離開。沈止看不到人,不免有些無聊,還好有個同他一樣無聊的齊律來尋他去喝酒消遣。說是一起喝酒消遣,實則沈止酒量淺,喝一口就不再多喝。齊律看起來文文弱弱,卻是個千杯不倒的酒鬼,一邊喝酒,一邊給沈止倒苦水。“……老頭子以前只顧著管國子監里那群公子哥,理也不理我一下的,前幾日又要我去參加科考?!饼R律苦著臉道,“咱們這些出身的,靠家里蔭庇有個閑散的位置就夠了,同寒門苦讀的才子爭什么?看看周圍的,誰想去參加考試了?”沈止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齊律道:“然后我就說你了,靜鶴,你可是京里有名的那什么佳公子,你給我說,你想參加科考嗎?”沈止溫和道:“想?!?/br>齊律:“就是!連你也不想,我……”話音戛然而止。沈止面帶微笑,頷首道:“準備參加來年二月的春闈?!?/br>“……”齊律瞪眼,“你不是懶得去嗎?”沈止托著腮,眨眨眼:“忽然想通了?!?/br>齊律苦水都被倒回去了,哀哀嘆了口氣:“你變了?!?/br>沈止好笑地搖搖頭。國子祭酒同他爹一個脾氣,可惜卻是更古板嚴肅,常常同“爛泥扶不上墻”的齊律鬧得雞飛狗跳。也是可憐齊律,一心想著參軍報國,卻被他爹死死扣在京城,非要他憑本事考上一官半職,弄得他頭大不已,現下只想混吃等死。正想說兩句話安慰安慰齊律,余光中忽有熟悉的身影一閃,沈止扭頭一看,就見到樓下走來幾個人,往對面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樓而去。其中就有好幾日沒見個囫圇的姜珩。姜珩原本垂著眸子,似乎在聽著身側的人說話,像是感應到了什么,微微偏了偏頭,卻沒看過來。沈止無意識地就將手邊的一杯酒喝了下去,嗆得咳嗽了一陣,嚇得齊律過來連連給他順氣:“喝不了就別喝,我又沒逼你——剛才看誰呢?那么入神?!?/br>沈止擺擺手,心中還記掛著姜珩。方才同他一起上樓的,似乎有安王,還有幾個比較眼熟的世家子弟。也對,姜珩剛回來,安王這個一向“親厚”的兄長怎么可能不招待招待他,旁邊那幾個應該也是安王叫過來的。杜皇后去了這么幾年,陛下也再未立后,名義上姜珩就是最純正的嫡子,他回來了,陛下還顯得那么重視,看來最近幾日他身邊應該挺熱鬧的。難怪總是來去匆匆的。沈止心里琢磨著,齊律看他沒事,又開了腔:“方才上那邊的是安王殿下和昭王殿下吧,說來也是奇了,誰都以為昭王殿下身隕,沒想到只是失憶流浪在外。陛下剛失了含寧公主不久,對回來的昭王殿下應當很愧疚吧,賞下的昭王府大得三人瞠目結舌,聽說還準備讓昭王殿下接手……”沈止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又管不住嘴了?!?/br>齊律悻悻地閉上嘴。沈止岔開話題同齊律說了幾句,齊律又把話轉了回來:“說起來……你原本不是公主府里的侍衛嗎,原本在公主府下還好,這回可是王爺府了,你爹怎么說的?讓不讓你去?”沈止笑了笑,溫柔的眸中沒有波瀾:“關心這個做什么,也由不得我做主?!?/br>齊律小聲道:“你爹到現在都還沒表示要幫誰,我不是好奇嗎,聽說你以前同昭王殿下關系也挺好的?!?/br>沈止不置可否,心中卻又開始琢磨起其他的事,沒注意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咳嗽得臉都紅了。齊律“哎”了一聲,又過來給他撫撫背順氣:“下次換個地方,你要是嗆死了,我可脫不了關系?!?/br>沈止咳得眼淚花都出來了,正想嗆回去,忽覺背后一涼,像是有誰在看著他。他愣了愣,轉過頭一看,就看到對面酒樓的窗不知何時開了,姜珩正面無表情地站在窗邊,眸光幽幽地盯著齊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