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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何媽和他爸離婚后,他爸就消失了蹤跡,何媽和一個出了名老實的男人結了婚,做生意也賺了不少錢。他從小就明白為什么他媽不喜歡他,從一開始面對明明白白的嫌棄與厭惡心里像被用刀一遍一遍劃爛了傷口,到最后再戳心割rou的話也像是消失了痛覺一般。何媽根本不愛那個老實的男人,不過是不想一個孤單地承受壓力,才找了一個人組成家庭消磨寂寞。有時何之遠也覺得這個男人可憐,就連自己的兒子身上流的也不是他的血。其實他和他弟弟才是真真正正同父同母的兄弟,何媽出了軌卻演的一手好戲。他小時候第一次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竟然覺得他mama會因此對他多一點關愛。“那你弟弟怎么死了?”張自強覺得腦子不太夠用,“你是說出車禍的那人是你弟弟?”“你聽說過小時偷針長大偷銀嗎?”何之遠忽然笑了起來,“我媽心里也是有鬼,覺得從小對我不好,估計也不指望我養老了。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弟身上,卻沒想到有一個詞,叫做捧殺?!?/br>更沒有想到,和他mama一起欺負他的弟弟,有一天走上了歧途,并且把手偷向了自家人。“大概我弟也沒有想到會偷了我的東西吧?!焙沃h說,“他根本沒有上大學,高中的時候就瞞了所有人自己輟學了。我也是偶然才發現他來了A市,畢竟也是家人,我勸了幾次未果,又想給他找工作,沒想到他只給我一個卡號,說只有給他打錢才能見面?!?/br>“臥槽?!睆堊詮姏]忍住罵了句粗口,“那你還真給他打錢了?”“我當時擔心他在路上一條道走到黑,”何之遠看著攤開的手掌心,說著,“家人,不就是在沒人幫你的時候,還會攙扶你一把的人嗎?”張自強唾了一口,“你那家算……”話說半句,忽然覺得怎么圓都不好聽,張自強干脆閉了嘴。“后來我覺得這樣做不行,不是間接害了他嗎。我就狠下心,不再頻繁地給他打錢,告訴他只有找到正經工作或者想讀書,我才會繼續?!焙沃h嘆了口氣,“我以為他也是個有骨氣的,沒想到……”“他們這么對你,你還真……”張自強絞盡了腦汁,忽然蹦出來個詞兒,“圣父!”何之遠頭一次聽張自強這么恨鐵不成鋼,沒忍住笑了出來,“也沒有,就算以前還抱有幻想,那么多次之后也只剩下義務了?!?/br>所有的機會都是有限的,挖得盡取得絕,不容得你后悔。“是你弟弟……那什么了,你媽沒發現?”張自強覺得這關系,就算他生出兩個腦袋來也理不清。何之遠:“他很久沒跟家里聯系了,我媽怎么會發現?當時輟學也是逼著我不和家里人交待,我透漏了一些,但是我媽卻不肯承認?!?/br>“???”張自強驚呆地半張著嘴,“為什么?”“人沒有幻想滿足自己是活不下去的,我弟是她的希望?!焙沃h道,“不過景文應該會通知她了?!?/br>“那為什么卻是你的葬禮?”張自強依舊困惑。“是為了如我的愿啊,”何之遠嘴角輕扯了一下,張自強覺得比哭還難看,但他覺得對方已經夠可憐了,就強忍著沒有提醒。“我走之前告訴景文,讓他不要再來找我?!?/br>何之遠松了口氣般,仰在沙發背上,目光空洞地盯著天花板,“他遵守了自己的承諾?!?/br>……自從聽說了何之遠的故事后,張自強恨不得一天三頓飯把眼神盯在何之遠身上。“rou!rou!rou!”張自強大聲提醒著,差點就敲碗沿鼓旗吶喊了,“怎么就不愛吃rou呢?這要是我弟,為了塊rou不得跟我打起來?!?/br>“我最近重了挺多了?!焙沃h無奈道,“不用擔心?!?/br>“我能不擔心嗎?”張自強強行夾了一筷子紅燒rou放進何之遠碗里,“我可是去查了,厭食癥嚴重起來可是要人命,你瞅瞅你現在瘦的,大腿都沒有我胳膊粗?!?/br>“那是因為你胖?!焙沃h笑道,“下午正好我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你的廚師證怎么樣了?”“那妥妥的,”張自強拍胸膛道,“這一桌子菜不就是證明嗎?再說了,我這是胖嗎?這叫一身腱子rou?!?/br>張自強做了廚師,在他對面租了房子,沒事兒就來給他亮一手廚藝。自己也考取證書,找到合適的工作,最近正陪著張自強解決人生大事——相親。時光再過不過一瞬,何媽也得知弟弟的死訊,倒是沒有他想象中無助,反而以為何之遠要拋棄她,轉身就打起了官司告何之遠不給她贍養費。當時何之遠沒有工作,身體狀況又差,看起來像張紙一般輕飄飄的。結果很快下來了,法院規定的贍養費居然比之前何之遠打給她的錢還差了個零。后續何之遠再也沒有關注,倒是有一天張自強為了相親給自己提升一下文學素養,整天拿著雜志熏陶心靈。“之遠啊,”張自強握著一本雜志,炯炯有神說道,“這句話說得對不對???我怎么覺得讀出來有點rou麻呢?”“寫的什么?”何之遠正收拾著房間,隨口問道。“你說一個人能像沒有愛過一樣再去愛嗎?”張自強皺了皺鼻子,“這話說得真拗口,又不是失憶了,怎么能像沒發生過似的?這不是自欺欺人嗎?”“你說的也對,”何之遠疊著衣服的手一頓,很快又把衣服疊整齊放好,話語有些輕飄飄的,“有些機會只有一次?!?/br>“那你說紅塵是什么?能看破嗎?”張自強把椅子從桌子下面拉出來,把雜志往桌子上一扔,完全放棄了對自己精神的升華。“魚能看破水嗎?!焙沃h笑道,“看破也要活在水里?!?/br>離了水,就會死。……何之遠的厭食癥早已治好,他這次去醫院只是想報個平安,當時找張自強打聽到了楊文長所在的醫院,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也應該露個面說聲我過的還不錯。_楊文長做了心理醫生,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在門外聽到熟悉的聲音。“重度抑郁癥加精神分裂?!币粋€聲音略帶嘲諷的說,“當年不好好珍惜,等人走了就作賤自己,知道他還活著怎么不去找?”“我答應過他,”另一個聲音有些虛弱,說話斷斷續續的,“我答應過他,就要做到?!?/br>“以前也沒見你有這份堅定?!背爸S味兒倒是淡了下去,“所以就空想出一個人陪在你身邊?你這種樣子我都不想繼續給你治下去,你說你還有幾天好活?”對方噗嗤一聲笑出來,聲音里卻透露著絕望,“我又不是纏著你……”“行行行,是我纏著你,死乞白賴要當你的主治醫生行了吧?”那人沒好氣地說,“就你現在這樣子,我不拉你一把,你死了的話等人來找我要,我給骨灰???”“不會的,他看起來是個好相處的人,”對方聲音忽然有些哽咽,“其實比誰都果斷,他走路……是不會回頭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