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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湘心道在上海租界擁有這樣一座房子簡直相當于一個中產階級了,那天賭場的人還都叫他蕭少爺,可他明明說過自己是從小就到處流浪的孤兒啊,這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那時候上海受美國的影響很大,體現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上,喝洋酒,吃面包成為一種流行,特別是在這種住得起洋房的有錢人家,從家具擺設到生活習慣都在模仿西洋。襄湘的臥室里鋪著花式繁復的羊絨地毯,家具上都刻有歐式的紋飾圖案,西洋軟椅和玫瑰茶幾看上去典雅又舒適,一張古典樣式的銅床,床上厚實柔軟的墊子簡直讓襄湘懷疑席夢思也穿越了,在這張太過柔軟的床上睡了一夜后,襄湘第二天腰酸背痛腿抽筋。暗廊(一)上海有很多法桐,春天的時候,它們長滿新的葉子,在蒙蒙的晨光里隨著微風搖擺,像一個個端莊的少婦,帶了點嫵媚的笑容。小花園的法桐下擺著白色的太陽椅,坐在樹下,閉著眼睛,聆聽樹葉里鳥兒的低語,襄湘有種自己其實已經到了暮年,退休了的閑適。一件衣服落在在身上,睜眼一看,他笑瞇瞇的站在眼前,一身黑色西裝,戴了頂寬沿的帽子。“早上冷,小心在這里睡著了?!彼f。“你今天回來的真早?!逼鋵嵥蛲砀緵]回來,最近他似乎非常忙,眼睛里布滿血絲。他嘴角勾起,呆呆的看了襄湘好一會兒,沒有說話。襄湘撫摸著他蓋在自己身上的黑風衣,低著頭問:“你最近在忙什么?”“嗯……”他沉吟:“不知道?!?/br>襄湘一皺眉,有些不滿,諷刺脫口而出:“是嗎?不知道忙什么的大忙人?”他苦笑,看到襄湘皺眉有些無奈,蹲下身子解釋說:“有些事情現在不好說,你想知道等過幾天我再告訴你?!?/br>蕭烈的身材很高大,現在這樣蹲在座椅旁,就像在仰望一樣,襄湘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眼神太過放肆,讓人焦心。“我……我今天晚上要參加慈善晚會,要麻煩你的司機送我?!毕逑婕彼俚恼f。“是仲賢先生發起的慈善舞會?”“是,我是廣東的委員,必須要出席?!毕逑姘祰@自己還不太會跳舞。“舞會……我今天還有事,不能陪你出席?!彼坪跤行┰?,愁眉苦臉的說:“其實你不去也沒關系,慈善舞會而已,把錢送過去就行了,要不就別去了?!?/br>襄湘聽了這話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這小子說什么!好在蕭烈立即笑道:“開玩笑的,我讓司機送你去?!?/br>女仆匆匆跑過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少爺,有您的電話?!?/br>蕭烈起身,轉身向內宅走去,忽然他停下腳步:“晚上要早點回來,不要喝太多酒,我……”他的話戛然而止,只是深深地看了襄湘一眼,然后一語不發的離去。舞會在一家大飯店里舉辦,那時候全國上下都在崇洋,學人家辦舞會、開party,襄湘坐車到達的時候,那里已經燈火輝煌,歌舞升平了。門前的侍者一流色的紅馬甲黑領結,學英國人鞠躬行禮的方式,把客人迎進大廳。一進正門就是一盞熒光璀璨的水晶吊燈,墻壁上是壁布,淡紫色的絲絨小花花紋,巨大的落地窗掛著深紅的窗簾,座椅大大小小,形狀各異,隨意擺放,長椅、扶手椅、小圓凳,幾個身穿旗袍的漂亮的女人坐在那里耳語,一些男士則搖頭晃腦、粗聲大氣的討論著什么,似乎滿腹的牢sao。正廳的客人們在跳舞,女人們的舞姿優雅而輕盈,高貴卻不冷傲,上等女人果然跟舞廳里的舞娘們有明顯的不同。襄湘的到來似乎吸引了許多女士的注意,一身體面又瀟灑的晚禮服,身材筆直,臉白白凈凈,神態莊重,站在某個角落,目不轉睛的看著舞池翩翩起舞的眾人。襄湘察覺到這些目光覺得有些尷尬,臉一紅躲進了走廊,心想等到仲賢先生講話的時候自己露個臉就行了。“Idon'tfeelwell,takemetotherestroom,please.”“小姐,我聽不懂你說什么?!币粋€侍者滿頭大汗的說:“我現在就去找人幫忙,請你先放開我?!?/br>昏暗的走廊過道上,一個金發碧眼的女士焦急的扯著侍者的袖子說著什么,然而兩人驢唇不對馬嘴,一起干著急。“Excuseme.Ihelpyou?”“太好了,您會說洋文,先生請快問問這位小姐怎么了?!笔陶呗牭较逑嬲f話,如蒙大赦。金發女士也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朝襄湘點了點頭,有些臉紅的說:“Iwanttofindaroomtohavearest,Idon'tfeelwell.”“Areyouok?ShouldIinformyourfriends?”“Oh,Yes,thankyouforyourhelp,youaresokind.”金發女士拉著襄湘躲在走廊旁,指著遠處說:“Thatdywearingthebluedress,hernameisHelenandmynameisEmma.”“ok.”襄湘轉向侍者說:“這位女士不太舒服,請你帶她到休息室休息一下?!?/br>“Thankyou.Ireallyappreciateyourhelp.”外國女人一臉感激的說。“Youarewele.It'smypleasure.”女人跟著侍者漸漸走遠,襄湘發現那女人的裙子后面似乎沾了點什么,被她小心的用手擋著。外國女人的朋友站在聚光燈下,周圍圍著幾個年輕的男士,他們興高采烈的在討論著些什么。女人的眉毛修得很漂亮,細長濃密,臉圓圓的,是個大臉盤,稍微有點三角眼。一身淺藍色高叉旗袍,充分顯示她苗條的身段和豐滿的□,袖口和領口都鑲嵌著一圈白色的米粒珍珠,看上去價值不菲,頭發整齊的束在頭頂,留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