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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美好和丑陋都交給了他。所以忘不掉,所以想到他就心煩,恨不得再也聽不到他的消息。可是人的大腦似乎是種更別扭的東西,越不想想起,就越會想起,煩惱通常都是這樣來的。三月,黃埔軍在錦湖戰場激烈的交鋒,一團戰況慘烈,二團則又在錢團長的英明指揮下按兵不動,一團反復催促二團加入戰斗,錢團長則下令讓部隊藏在一個山谷中,讓指揮部派出來的信使無法找到他們。部隊的青年學生對此十分不滿,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們來黃埔就是為了打倒軍閥實現革命,如今上了戰場卻躲起來,這算怎么回事。襄湘手下的幾名學員早就按耐不住了,幾次向襄湘請命,要求去支援一團的戰斗。襄湘只是撐了個營長的名頭,既沒上過戰場,也沒領過兵,遇到這種情況他自然不能大大咧咧的說,老子不敢領頭上戰場,只能嚴肅的訓斥學員說,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沒有接到命令,你們統統不許行動。到了18日,二團團長依然沒有任何指示,可今天一個人穿過重重封鎖線進了軍營。蕭烈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整個人灰頭土臉、滿身血跡和泥巴,一雙眼睛布滿血絲,通紅通紅的,仿佛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了。錢團長見了非常吃驚,連指揮部的通信員都找不到他們的蹤影,這個小子是怎么找來?蕭烈帶了總部下達的命令,要求二團立即出發前往陣地,幫助一團搶占高地。孤山陣地上殺聲震天,戰況空前激烈。硝煙彌漫著整個山頭,炮火聲震耳欲聾,一個年輕的戰士剛端著沖鋒槍迎上去,就被敵人的子彈射中了胸膛,大片的血水噴涌出來,噴灑到干涸的土地上,凝結成一個一個的紅色深坑。當鮮血染紅山河,你會知道,人類和這個世上其他生命沒有任何的不同。你無法想象血rou模糊中依然在蠕動的**有多么可怕,襄湘的臉慘白慘白,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仿佛隨時會暈倒在地上。那個時代也許人們見慣了死亡,所以對于生命的逝去并沒有太多的感觸,‘死有輕于鴻毛,重于泰山’,只要死有所值就足夠了??墒窍逑娌煌?,他生長的社會是安定和平的,人們的日常生活與死亡相去甚遠,即使他心中也擁有為了革命勝利而奉獻的覺悟,但是絕對沒有達到為此奉獻生命的程度。他是營長,雖然不需要帶頭沖鋒,可是也不能臨陣脫逃,藏在一條地溝暗堡里,襄湘被炮彈爆炸揚起的灰土掩蓋了半個身子。一團在和敵人強力火拼,二團團長錢大鈞覺得一團雖然正在和敵激戰,但并不能斷定敵人的主攻方向就是一團,萬一敵人對一團采取的只是佯攻,把主要兵力部署在針對二團的方向,那就不能莽莽撞撞地把隊伍帶上去,于是雖然來了前線卻按兵不動。一團孤軍奮戰的情形讓底下的學生部隊非常憂心,當即紛紛請戰。胡宗南是襄湘營下一名連長,矮個子的他憤怒的把槍一扔,厲聲道:“他就這么看著一團被殲滅嗎!”另一個連長向襄湘請示:“營長,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這樣和縮頭烏龜有什么區別,讓我帶著兄弟們殺上去,兄弟們說是不是!”青年的神情那樣火熱和堅決,周圍的士兵們似乎都被感染了,舉著槍齊聲高呼:“殺上去!殺上去!”襄湘嚇得手腳有些哆嗦,好在灰頭土臉的,沒人看出來,他半個身子深深藏在地溝里,不敢把頭伸出地溝半分,此時他愣愣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茫然的看著身邊的士兵們。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襄湘的胳膊,把委頓在地上的他一把提了起來,男人皺著眉頭朝他大聲叫道:“杜良鈺!杜良鈺!”耳朵里嗡嗡的聲響消去一些,襄湘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蕭烈,磕磕絆絆的說:“我,我們沒有接到命令,不能擅自行動,否則就是違抗軍令?!?/br>蕭烈沒有理睬襄湘的話,而是轉身對周圍的士兵們說:“兄弟們,錢團長害怕前方有敵軍大部隊埋伏,所以不敢領兵上前。但是我這些日子在前線探查了許久,據我觀察,前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多余的敵軍,如果你們相信我,就跟著杜營長一塊殺過去,幫一團脫困?!?/br>士兵們聽了這話氣勢高漲,各個整裝待發。襄湘才要反對,卻被蕭烈一個冷冷的眼神堵了回去,他的語氣很強硬,帶了一絲不容反駁的力度,伏在襄湘耳邊低語:“非沖上去不可,如果不去,等到結束的時候,你們整個營都會因為錢團長戰前脫逃而被牽連,你不是還想要高官厚祿嗎?要就必須上!”“都聽著!”蕭烈的語氣忽然變了,十分嚴肅謹慎的召集了周圍的幾個列兵隊長說:“你們看看這里的地形?有沒有覺得非常眼熟?”幾個列兵隊長都若有所思,抬頭四處張望,忽然有人一拍槍,興奮地叫道:“這分明是‘狡兔三窟’??!”“沒錯!”另一個隊長仿佛也看出了什么,激動地看著襄湘說:“杜營長不是在過去的課堂上說過這種地形嗎?‘狡兔有三窟,僅得免其死耳’,土山周圍四處皆是石壁,當以移花接木、掩人耳目?!?/br>其余眾人紛紛豁然開朗,有人臉上露出了笑容,躍躍欲試的神情毫不掩飾。三只連隊分別作為一個攻擊單位,其中兩支隊伍以游擊的方式散落于山腳下的石壁周圍,第三支隊伍分成兩撥,一撥人馬作為誘敵人員佯裝援兵,另一撥人馬在原地掩護。等到把敵軍引來時,誘敵人員迅速撤離,由四面八方的的游擊人員作為主攻,將其打散后迅速變換圍剿地點。襄湘上了前線后整個成了軟腳蝦,被蕭烈半拖半拽的移動,襄湘以為蕭烈是在報復他,想害他送命,幾次掙開想逃跑又被拉了回來。陣地上非常危險,敵軍手榴彈充足,守著高地臨危憑借,所以一個炮彈在周圍爆炸的時候,襄湘一度以為自己會性命不保。那一瞬間他想到了前世,也許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等我醒來就回家了,四肢的血液仿佛都流走了,心中熱了起來,帶著一絲絲的顫抖。愣愣的看著覆蓋在身子上方的蕭烈,襄湘的大腦一片空白,灰色單衣軍服上有些血跡在流淌,但不是自己的血,那鮮紅的顏色似乎比平時強烈了十倍,刺得人眼睛生疼。蕭烈壓著襄湘的腦袋說:“保護頭,躺好不要動!”他傷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