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7
退幾步,一柄劍掉落地上。陸升何曾遇到過這種怪力,只覺心涼如冰,虎口刺痛,他下意識低頭看去,卻見右手上鮮血淋漓,竟被震裂了幾道傷口,此時顫抖得猶如秋風中一枚枯葉。他再望向謝瑢時,目光中便愈多了幾分敬畏與慎重,先前些許游戲狎昵的心思盡數收攏,草草包扎了傷口,又取一根布條,將鐵劍和右手緊緊捆綁在一起,這才肅容道:“請公子指教?!?/br>謝瑢贊許看他,沉聲道:“我只陪你練一個月,一月之后,若你仍無力反擊,就有性命之憂?!?/br>言罷身形如電,迅捷如風,玄黑鈍鐵劍凌厲如雷光平地而起,再度朝陸升掠襲而去。第六十二章俠客行(一)光陰匆匆,一轉眼就過去了大半月,陸升最初幾日毫無還手之力,謝瑢下手也絕不留情,總揍得他體無完膚,若非有溫泉同謝瑢療傷的玄術加持,只怕他捱不過這一月猶若修羅地獄般的修行。陸升吃盡苦頭,卻收獲頗豐,只覺力氣日勝一日大起來,謝瑢那迅捷如閃電的招式,也漸漸能夠分辨清楚、抵抗一二,再捱得幾日,竟有了些許反擊之力。他卻半點不敢沾沾自喜,當初打不過耀葉,如今打不過鬼葉,區區一個西域邪宗,竟然高手如林,他如何敢自得?他失去恩師,如今難得有高人指點,自然分外珍惜機會。待得一個月期限將至,陸升忐忑不安追問謝瑢,那性命之憂是何事?謝瑢才道:“兩月之內,鎮西軍必攻打漱玉城?!?/br>漱玉城原是大晉另一處領地,距離西域都護府兩百里有余,曾經互為犄角,合力拱衛中原。然而十六年前,被鮮卑人占了去,十六年間,兩位先帝曾三次起兵攻打,皆鎩羽而歸,軍中士氣大傷,竟自此一蹶不振。如今幼帝在位,牝雞司晨,內斗不息,朝中眾臣自顧不暇,便再顧不上一處番邦的衛城了。如今再度興兵,背后自然少不了彭城王的手筆,陸升自然便明白了,皺眉問道:“莫非是……發現了凈業宗的行蹤?”謝瑢彼時正在書房中寫信,聞言只得將兼毫筆擱在黑中撒金、雕成一只眠鹿的紫檀筆擱上,這才說道:“抱陽,你心知肚明就是了,莫要外xiele消息,若引得敵軍警惕,只怕要連累無數軍士犧牲?!?/br>陸升心中一凜,自然連連點頭。過了端午,西域都護府便進入苦夏,烈日當空,酷暑炎炎,朝廷卻在這時送來了三千新兵,其中五百人,則交由陸升訓練。這些新兵泰半都在中原土生土長,乍然到了蠻荒之地酷熱之中,難免有了畏懼躲懶的心思。眼見得訓練教頭是個相貌清俊、白凈和善的年輕人,皆是生了幾分輕慢之心,不料第一日陸升便下令要眾人背上輜重行李,全副武裝在烈日下急行軍四十里。命令一下,全營嘩然,便有幾人憤憤不平叫嚷起來,只道陸升這是故意磋磨眾人。陸升卻揚眉一笑,應道:“說得不錯,爾等即入軍營,自然要多受磋磨?!?/br>行伍中更是有人憤然道:“背負行李盔甲三十余斤,烈日之下急行軍四十里,陸司馬若是自己也做不到,憑什么壓迫兵士!”竟當真有人連連附和。若是依照規矩,軍中喧嘩者,每人當受軍棍二十。這些人卻不畏處罰、公然冒險反抗,不是欺他年輕,就是有人指使。陸升心中火起,卻面沉似水,冷冰冰笑起來,“既然如此,若是我能做到又如何?”陸升雖然這月余勤修不輟,然而他許是天生體質有異旁人,日日受烈日暴曬卻也不曾黑多少,肌膚不過是白皙如玉變作了淺褐的麥色,比起旁人來,尚可稱作白凈了。故而眾軍士只當他是文弱書生入軍營,難免生出些不忿。此時聽他口出狂言,頓時就有些錯愕,勸慰者有之,不忍者有之,然而仍有些人卻是指望看他中途不支倒地,顏面無存的。陸升也不管眾人如何想,只命副官備下全套盔甲與行李,他身為行軍司馬,盔甲卻是比普通士兵更為厚實全面,自然也更重了幾斤,全穿戴妥當后,又背上了碩大的行李背囊,立在新兵行伍前,喝道:“全軍聽令,行軍以兩個時辰為限,逾時者罰十軍棍,逾時超半刻者罰二十軍棍,超一刻者罰三十軍棍,往后以此類推。出發!”五百士兵轟然應是,踏著滿地黃沙沖出大門。前十里路,尚且有人等候看好戲,再十里路,因烈日高懸,人人汗流浹背,背負的行囊更是猶若泰山壓頂,壓得腿也直不起來,漸漸再無人關心旁人,只咬牙忍著酷暑疲累前行。第三十里路,已有些新兵不支倒地,趴在路旁沙柳林中喘氣,陸升也只命他們彼此照應,前行的速度竟半點不減緩。到了第四十里路時,一馬當先在最前方的,便只有陸升同另外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軍士。只是二人周身熱氣四溢,也無暇交談,陸升只贊賞看他一眼,這人生得是典型的中原人模樣,容貌方正,氣度從容鎮定,先前也時常攙扶同僚,助他們一臂之力,頗有領袖的潛質。陸升便暗暗記在了心里。抵達目的地的軍營時,陸升將背囊一放,隨即站在軍營門口,命營中衛兵開始計時。陸陸續續便有新兵跌跌撞撞地沖進來,卻無人敢多置喙,一則疲累酷熱,二則,望著陸升的眼神中,卻已多了幾份敬佩之意。兩個時辰一到,陸升便命兩個小校挨個記錄,林林總總倒有四十余人領了軍棍。出發前叫囂得最厲害的一名軍士,竟還任職了個小小的十夫長,如今卻是抵達軍營最遲的一人,足足遲了半個時辰,兩刻鐘,便要累積罰五十軍棍。那人卻不服,被押下去時大吼道:“我乃江州刺史的內侄馮元剛,區區一個司馬安敢罰我!”陸升只道:“軍令如山,你遲了就該罰。拉他下去?!?/br>一旁的小校低聲道:“陸司馬,五十軍棍下去,只怕要重傷,如今營中正是缺人之際……”陸升笑道:“言之有理?!?/br>他叫住了拖馮元剛的兩名軍士,那馮元剛頓時趾高氣昂起來,不料不等他開口說出“算你識相”四字,陸升又道:“今日先罰三十軍棍,休養兩日后,再罰剩下的二十軍棍?!?/br>傷上加罰,這還不如一口氣打完了事,兩旁士兵自然有看不慣馮元剛囂張的,此時便各自低下頭去忍笑不語,馮元剛又驚又怒,卻仍是被拖了下去,不過多時,痛呼嚎叫聲就傳了過來。陸升也不管這點小小sao亂,命新兵各自散去歇息修整,頓時一伙年輕人如鳥獸散,沖向河灣邊清洗一身汗臭。他這才轉身看向同他一道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