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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淑妃責無旁貸,站起身來:“從現在起,讓皇后娘娘好生歇著。我在靈堂里守著?!蹦抗庖粧?,落在瑜美人的身上:“瑜美人,你留下和程太醫一同照顧皇后娘娘?!?/br> 瑜美人點頭應下。 顧淑妃這才邁步去了靈堂。 …… 此時天已經黑透了,靈堂里的眾人吃了再簡單不過的晚飯,一個個困意上涌。 過了頭七后,守靈的規矩松泛了一些。顧淑妃輕聲吩咐:“大家跪靈一整天,現在也都乏了。各自退下,休息三個時辰再來?!?/br> 眾人就等著這句話哪! 不到片刻,就退得干干凈凈。 鄭婕妤等人也起身離去。 魏賢妃走過顧淑妃的身邊時,雙腿發軟,腳下踉蹌了一下。顧淑妃立刻伸手扶住魏賢妃,目中露出關切:“小心!” 魏賢妃半點領情的意思都沒有,猛地抽回手??粗嘿t妃的目光里滿是憎怨和憤怒,冷冷地吐出兩句:“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有什么可小心的。就是摔死也無妨?!?/br> 顧淑妃:“……” 所有的安慰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殉葬一事,是宣和帝死前遺旨。就連裴皇后和太子也沒能改變宣和帝的心意。更遑論他人?這半個月里,魏賢妃四人如行尸走rou一般,她看在眼里不是滋味,心中難受,卻也無從安慰起。 顧淑妃心中苦澀之極,伸在半空的手慢慢落下。 魏賢妃繼續狠狠地盯著顧淑妃,咬牙低語:“往日我常取笑你膝下無子,只生了一個公主。如今風水輪流轉,輪到你來嘲笑我了吧!生了皇子又如何,就落得這般下場。你倒是得了皇上信任,以后執掌宮務,享盡風光?!?/br> 顧淑妃沉默不語,任憑魏賢妃發泄心中的憤恨不滿。 魏賢妃憋了半個月的憤怒不甘,此時盡數傾斜而出:“皇上的心里眼里,除了皇后太子再無他人。死前還不忘為皇后太子謀算,令我們幾個有皇子的嬪妃殉葬……” “賢妃!”一直沒出聲的顧淑妃終于張了口:“這里是靈堂!皇上靈魂未散。你豈能在這里胡言亂語!” 也虧得此時靈堂里沒有旁人,只她們兩個。魏賢妃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沒有落入有心人之耳。 魏賢妃神經質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呵呵!我是胡言亂語!我什么都不該說!什么心思什么怨懟都不配有!我就該感恩戴德滿心感激地赴死!等到了地下,我再繼續伺候皇上!” 魏賢妃越說越憤慨,越說越激動,目中滿是水光。 后宮長日漫漫,不得寵愛的嬪妃們日子難熬。這些年,魏賢妃和顧淑妃來往最多,彼此有些情誼。 此時看魏賢妃這般模樣,顧淑妃的眼眶也紅了。 她伸出顫抖的手,想去握魏賢妃的手。魏賢妃用力將她的手推開,然后捂著臉痛哭起來。凄厲的哭聲,穿透了nongnong的夜色,傳出靈堂外老遠。 顧淑妃也哭了起來:“賢妃,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有怨有怒??蛇@是皇上的遺旨,誰也更改不了。我也沒能耐救你??!” 顧淑妃再次伸手,握住魏賢妃冰涼的手。 魏賢妃這次沒再推開她,撲在她的肩膀上痛哭不已。 …… 魏賢妃哭了近半個時辰,直哭得嗓子啞了,眼也腫了。 她邁著疲憊又虛弱的步伐,慢慢回了屋子里休息。 椒房殿里的空屋極多。誥命夫人們兩人一間,后宮嬪妃們一人一間。誥命夫人們進宮守靈,連丫鬟都不能帶一個。倒是嬪妃們,可以帶兩個宮女伺候。 魏賢妃推了門,屋子里冷冰冰的。 兩個宮女一個去點燃燭臺,另一個去鋪被。 疲倦至極的魏賢妃剛躺下,還沒等她合眼,門就被推開了。 魏賢妃反應遠不如平日敏銳,愣了片刻,才睜開眼。引入眼簾的,是一張蒼老憔悴的臉孔。 是鄭婕妤。 這幾年,鄭婕妤老得格外快。美艷嫵媚不再,額頭眼角多了許多皺紋。一眼看去,就如年近五旬的老婦。 裴皇后和鄭婕妤是同齡人,看著卻如三十許,婉約動人。 這就是深受天子寵愛的女人和被無情對待的女人之間的區別。 魏賢妃坐直身體,聲音冷淡:“你來做什么?!?/br> 鄭婕妤的目光掠過魏賢妃紅腫的眼,神色淡淡地吩咐兩個宮女退下。待屋子里只剩兩人了,鄭婕妤走上前,在床榻邊坐下。 兩人相隔不到三尺,四目相對。 魏賢妃目中滿是戒備。 鄭婕妤目中閃過嘲弄,扯了扯嘴角:“我們都是快死的人了。怎么,你還怕我算計你什么?” 魏賢妃冷哼一聲,反唇相譏:“你不算計我,又怎么會來找我?” 相識二十年了,她們對彼此都知之甚深。 ☆、第七百零九章 同謀(一) 誰想死? 螻蟻尚且偷生。更遑論人了。 魏賢妃心中驟然狂跳,眼中迸出異樣的光芒,聲音緊繃而低沉:“你要做什么?” 鄭婕妤冷冷說道:“你若不甘心,愿和我同謀,我告訴你無妨。如果你沒有勇氣拼死一搏,那就老老實實地等死,也別問我要做什么了?!?/br> 鄭婕妤要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 魏賢妃心跳越來越快。 角落處的燭火跳躍,彼此的面容清楚地印在眼底。鄭婕妤臉上的狠厲決絕一眼可見。 魏賢妃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和血液迅速涌動的聲音,本能地說了一句:“我不想死?!?/br> 鄭婕妤猛然伸手,握住魏賢妃的手,身子微微前傾,眼中閃過近乎瘋狂的恨意:“沒錯,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我們出身勛貴望族,為皇上生養了皇子。憑什么讓我們殉葬?我心里不服!” “我們的兒子們,也絕不肯眼睜睜看著我們**?!?/br> “皇上已經**,宮里只剩裴皇后和太子。只要除掉他們母子兩人,就沒人敢對你我動殺心?!?/br> 魏賢妃的手心里滿是冷汗,身體也不停顫抖起來:“你……你想謀~逆~造~反?” 鄭婕妤冷笑連連:“什么謀~逆造~反!這天下是元家的,你我生的兒子也姓元。這龍椅元辰能坐,我們的兒子為什么坐不得!” “做了藩王,是什么下場,你也該清楚。這十幾年里,藩王死的死病的病,沒一個落得好下場?!?/br> “我們要活下去,我們的兒子也得安然活下去!” “先帝不是一直喜歡皇后和元辰母子嗎?那就讓他們母子去地下陪著先帝,讓他們一家三口到地下團聚?!?/br> 魏賢妃心跳如擂鼓,喉嚨陣陣發緊,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說的容易!宮中內外有一萬御林軍守著,任誰也翻不起風浪來?!?/br> 就算宮外有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