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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顯山露水的侍衛,才是天子真正的心腹。 馬車一路平穩向前,馬車里一片令人屏息的沉悶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宣和帝才淡淡張口:“我今日微服出宮,你們稱呼一聲燕五爺便可?!?/br> 宣和帝身為皇子時封號為燕王,在兄弟中排行第五,此時張口便給自己取了燕五的化名。 程錦容和杜提點一同應下:“是,燕五爺?!?/br> 宣和帝略一點頭,張口問杜提點:“一切可曾安排妥當?” 杜提點低聲答道:“燕五爺放心,微臣……我早已將一切安排妥當。那處私宅里的人,都是我的心腹,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br> “被帶進私宅的病患,也不知我和程太醫的真實身份?!?/br> 宣和帝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小半個時辰后,馬車在宅子外停下。數十個侍衛迅疾散開,宅子里外各處皆有人把手。宣和帝身側,只留了兩個侍衛。 這兩個侍衛,皆是三旬左右,貌不出眾。身材高壯,目露悍勇。顯然是真正的高手! 程錦容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杜提點低聲吩咐程錦容:“病患在甲字號屋子里,你先去看看病患,和甘草做些準備。半個時辰后,開始看診?!?/br> 程錦容點頭應下。 …… 為了這一日,杜提點確實準備得十分精心周全。特意從幾個等待看診的病患里,挑了一個年齡和宣和帝最相近的,就連身材高矮也相差無幾。 這個中年男子病患的身份來歷,杜提點早已摸得清清楚楚。 此人是晉地的一個行商,姓吳,患病后曾四處重金求診,為了求醫,幾乎散了大半家財??上Т蟀训你y子花出去,病癥卻越來越重。甚至有名醫曾斷言,他活不過兩年。 杜提點的心腹尋到這個吳商人,言明能治好他的病癥。吳商人聽聞風險不到一成,一咬牙便應了。 他在這處宅子里住了半月有余,不準出屋子半步,每日除了伺候衣食起居的小廝之外,只見過甘草。 “甘草姑娘,”吳商人坐在椅子上,激動中含著忐忑:“你口中的大夫,今日真的會來嗎?真的能治好我的病癥嗎?” 甘草笑道:“你就放心吧!這半年多來,和你一樣的病患,小姐治好了六十多個。只死了一個?!?/br> 吳商人:“……” 他決定來看診之前,就知道看診有一定的風險。六十多個病患,只死了一個,其余的都痊愈了,已經極難得了。 甘草見吳商人面色有些蒼白,笑著安撫道:“別怕,你正值壯年,不喜酒色,身體底子還不錯。應該能撐過去。便是撐不過去,也有豐厚的賠償。治病不花一分銀子,治死了還有銀子可拿。這樣的好事,天底下也找不到了?!?/br> 吳商人:“……” 甘草姑娘,你行行好,就別安慰我了。你越安慰,我越害怕??! 就在此時,門被輕輕推開,一位十六歲的美麗少女邁步而入。 甘草眼睛一亮,立刻拋下滿面苦色的吳商人,沖上前來:“小姐!你可總算來了!” 程錦容笑著嗯了一聲,不疾不徐地走到吳商人面前,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伸出左手,我替你診脈?!?/br> 吳商人顯然沒料到甘草口中的“小姐”是這般年少美麗,依言伸出左手,一顆心七上八下。 這般年輕的小姑娘,真的能治好他的病癥? 程錦容凝神診脈,片刻后收回手,張口問道:“你從何時開始腹痛?” “六年前?!?/br> “未發病時,行走坐臥和常人無異。病癥發作時,腹中疼痛如刀割,劇痛難耐。偶爾會反胃嘔吐,還有尿血的癥狀?!背体\容神色淡然:“是也不是?” 竟然都說中了! 這些日子,從沒有人問過他的病癥癥狀。這位小姐一張口,就將他的病癥說得清楚明白??梢娽t術卻有獨到之處。 吳商人一顆心落回胸膛,目中閃出熱切的希冀:“是,求大夫救我一命。只要能治好我的病癥,我愿將全部家財作為診金?!?/br> 程錦容微微一笑:“這倒不必。隨我來吧!” 吳商人一顆心又提了起來,老老實實地應一聲,隨程錦容去了另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著實奇怪,只有一張寬三尺的窄榻。窗簾厚實密不透光,屋子里燃了許多燭臺,屋頂處也懸掛著數盞宮燈。 吳商人躺到窄榻上,喝了甘草端來的苦澀湯藥。在意識昏迷前,還在喃喃央求:“大夫,求你救救我?!?/br> “好?!背体\容輕聲許諾:“我一定治好你的病癥?!?/br> 吳商人終于閉目睡去。 宣和帝和杜提點在此時,才邁步進來。 …… 所有需要的器具都用沸水煮過,一樣一樣地擺放在手邊的盤子里。 形狀各異的幾把細長利刃,鋒利的剪刀,寒光閃閃的針……令人看一眼,心中便莫名地生出畏怯。 程錦容先拿起利剪,將病患腰腹處的衣衫全部剪開。屋子里安靜之際,只有剪子張合的聲響。 然后,程錦容拿起慣用的利刃,精準地落在腰腹處的皮膚上。一用力,皮rou被切開,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饒是見慣了這等陣仗的杜提點,每看一回,便心顫一回。 杜提點下意識地看宣和帝一眼。 不出所料,宣和帝的面色也不甚美妙。 知道如何診治是一回事,親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 喝了湯藥昏睡不醒的病患,此時意識全無,和刀俎下的魚rou有何區別? ☆、第二百八十七章 目睹 程錦容一旦全神貫注地為病患診治,便會沉浸在一種玄妙不可言喻的氣氛中。 身邊一切,都似不復存在。她心中所想眼中所見的,唯有病患。 別說宣和帝面色不好看,就是被嚇得當場腿軟或吐出來,也無法令她分心分神。 身側的甘草,神色同樣專注。手下動作麻利,不時為程錦容遞送器具,或是為她擦拭額上的汗珠。 主仆兩人,從頭至尾,幾乎未曾交談,一切安靜有序。 血rou模糊,鮮血淋漓,既令人驚懼畏怯,又有著奇異的肅然和美感。 杜提點看過多次這樣的場景,宣和帝卻是生平第一次目睹。心里的震驚震撼,可想而知。 宣和帝的目光一直落在程錦容的身上,看著程錦容利落又流暢的舉動。 看著她抿著唇角凝神肅然,看著她手持利刃滿手鮮血面不改色,看著她俯身取出一團血rou模糊的異物,看著她以針線縫合皮rou傷口…… 纖細苗條的身影,似充盈了異樣的無窮力量。 時間仿佛已經停滯。 不知過了多久,程錦容才長長松了口氣,站起身來。 宣和帝這才驚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