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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意,淡淡道:“身為年輕武將,總有領兵上陣之日。戰場上,刀劍無眼。各勛貴武將子弟,折損在戰場上的還少嗎?” “賀袀只是面容受傷,到底保住了一條命。如果只因此事就一蹶不振,也只能說他心志不堅,難成大器?!?/br> 一番熟悉的話入耳,賀祈心情復雜而唏噓。 前世他被毀容毀了一只眼,被奪了世子之位,在府中沉寂兩年之久。 那時,舅舅平西侯痛心疾首,到賀家來過數回,罵他的正是這樣一席話??上菚r的他太過消沉,被怒罵后也未振作。 直至祖母病逝,賀家再無他容身立足之地,他才幡然醒悟。 平西侯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三郎,若需要舅舅援手,只管張口?!?/br> 賀祈心頭一暖,低聲道謝:“多謝舅舅?!?/br> 平西侯笑了起來:“和舅舅還謝來謝去,也不嫌麻煩?!鳖D了頓,又嘆道:“你娘離世之前,曾張口求我好好照拂你?!?/br> “如今你驍勇無雙,前程似錦,簡在帝心,再娶一個可心的好媳婦。舅舅也就能徹底放心了?!?/br> 賀祈黑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舅舅不必為我擔心,我已有意中人了?!?/br> 是啊,大楚第一位女醫官程錦容嘛! 幾日前當著皇上的面,一雙少年男女情意綿綿。 還有誰不知道? 平西侯笑著揶揄:“還是早些定親,早些娶過門吧!一日沒娶,一日都不是你媳婦?!?/br> 賀祈目中笑意又深了些:“我已經寫信,命人送去邊關了。待定親之日,舅舅一定要登門喝喜酒?!?/br> 平西侯哈哈一笑:“好!舅舅等著你的喜酒!” …… 既是要瞞下賀青山的死訊,賀大郎賀四郎少不得要裝模作樣,依舊去了天牢。 賀青山的尸首,已被秘密處置。找了一個身形相似的親兵,易容裝扮,關在天牢里。那個親兵滿身血跡,頭發遮了大半的臉。 不近看,根本看不出賀青山早已換了個人。 守著“賀青山”的幾個侍衛,皆是賀祈心腹。只要賀大郎賀四郎守口如瓶,鄭氏和賀袀母子根本探聽不到天牢里的動靜。 賀大郎賀四郎心事重重,在天牢里低語。 “大哥,我怎么覺得,三哥和以前大不一樣了?”賀四郎小聲道:“以往三哥也兇得很,一瞪眼,我就想跑??涩F在,三哥不瞪眼也不兇了,我怎么更害怕了?” 可不是么? 賀大郎心有戚戚焉:“我也覺得三弟和以前不同了?;蛟S是在皇上身邊當值久了,多了以前沒有的威勢和殺氣?!?/br> 以前的賀祈,是一柄帶鞘的長刀。 現在,長刀已出鞘,鋒芒畢露,令人心中生寒,情不自禁地低頭誠服。 反正,承認怕賀祈也沒什么丟人的。賀大郎和賀四郎這么互相一傾訴,頗有幾分難兄難弟的意味。 閑話片刻,賀大郎又擰起了眉頭,無聲長嘆。 賀四郎心思活絡,立刻低語道:“大哥,我總覺得,三哥一定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是誰了。遮掩賀青山的死訊,說不定是設了圈套,引著幕后之人往里鉆?!?/br> 賀大郎嗯了一聲,還是皺著眉頭,一臉的憂心忡忡:“只怕,我們賀家以后再難平靜了?!?/br> 賀大郎含糊不清的隱晦之言,賀四郎一聽就懂,也跟著嘆了一聲:“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這么大的事,想遮也遮不住?!?/br> 更何況,賀祈絲毫沒有“遮一遮”的意思。分明是要利用此事,將幕后主使揪出來,一網打盡。 這個幕后主使,和賀家一定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抑或可能就是賀家人…… 后一個念頭,令賀大郎賀四郎不寒而栗,甚至不敢再深想下去。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各自住了嘴。 …… ☆、第二百五十六章 魚餌 又過兩日。 滿腹憂慮的鄭氏終于忍不住又向賀祈打探:“賀青山可曾招認,是誰暗中指使他暗箭傷人?” 她私下命人打探,可惜天牢里被守得密不透風。打探不到任何有關賀青山的消息??蓺獾氖琴R大郎賀四郎,就像兩只蚌殼一般,怎么問也問不出半個字。 一想到賀青山可能吐露“幕后主使”是誰,鄭氏便心底生寒。 賀祈目光一閃,看了鄭氏一眼:“賀青山嘴硬的很,一直未曾招認?!?/br> 沒招認就好。 鄭氏暗暗松了口氣,面上露出憤慨憎惡之色:“一定要嚴刑審問,直至他吐露招認?!?/br> “二嬸娘放心?!辟R祈一語雙關意味深長地應道:“這個幕后之人,我一定將她找出來。到時候,或五馬分尸或凌遲,為二哥報仇?!?/br> 鄭氏:“……” 鄭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有這份心就好?!比缓?,很快扯開話題:“秋獵就快結束了?;噬蠁⒊袒鼐?,你得隨皇上同行。阿袀傷得那么重,實在不宜奔波?!?/br> 賀祈接過話茬:“我會向皇上稟明,請皇上容二哥留在皇莊里養傷?!?/br> 鄭氏點點頭,忽地問道:“你是否要將賀青山帶回京城審問?” 賀祈淡淡道:“是。到時候,我隨皇上先行,大哥四弟遲一日再啟程,將賀青山帶回賀府?!?/br> “只要是人,就有弱點。他能熬得過三日五日,十日八日??偘静涣巳挛逶???傆幸蝗?,我要令他張口,說出幕后主使?!?/br> 最后一句,充滿森冷的寒意。 鄭氏心急如焚,不敢流露出來。違心的贊了賀祈一番。 賀祈隨口虛應,心中冷冷一笑。 …… 待賀祈走了之后,鄭氏去見了大皇子妃。 母女兩人對賀祈的態度截然不同,有了分歧隔閡,也在所難免。 不過,到底是親母女,沒有隔夜仇。這幾日,大皇子妃不提那些戳心戳肺的話,鄭氏便當不知大皇子妃的那些小心思盤算。 大皇子妃見鄭氏滿腹心事,立刻屏退左右,低聲問道:“母親為何一臉憂慮?” 鄭氏皺緊眉頭,將自己憂心之事道來:“……賀青山若是熬不過刑罰,指認出我來,該如何是好?!?/br> 這些年,鄭氏表面和賀青山沒什么來往,有什么吩咐,也都是傳的口信。從未留下過只字片語??梢娻嵤闲惺轮b密小心。 只是,世事再嚴密,也有疏漏之處。她自問沒有留下任何把柄,只怕賀青山會留下什么證據。 大皇子妃蹙眉低語:“母親有何打算?” 鄭氏目中閃過厲色:“先一步動手,殺了賀青山?!?/br> 這世上,唯有死人最安全。 大皇子妃依舊蹙著眉頭:“要殺賀青山,不是易事?!?/br> 鄭氏顯然已有盤算:“賀祈要隨天子先回京,到時候,賀青山身邊只有幾個親兵看守,賀大郎平庸不算伶俐,賀四郎年少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