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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里暗里較著勁,就是想奪取她的芳心。 可顧攸寧說得坦然。 她說她這一生沒有成婚的打算。 起初旁人還不信,可久而久之見她態度堅決,也就信了,如今那些愛慕她的少年郎大多都和顧攸寧成了朋友,也不再說那些喜歡不喜歡的事了,偶爾笑著打探幾句,見她仍是從前那番話也就笑笑過去了。 唯有談言,仍舊不肯放棄。 只要不去軍營就往這邊跑,也不管顧攸寧對他是個什么態度。 他是個聰明的,知道顧攸寧最上心的便是她的弟弟還有那一雙奴仆,便另辟蹊徑先把這三人籠絡住,如今,這三人都把談言當做自己人,只有顧攸寧對他還是那副樣子。 態度倒也不算冷淡。 平日瞧見他過來,也會奉上一盞熱酒,或是請他小坐吃飯,說起話來也是溫溫和和,從不當面讓他下不來臺,可偏偏這一份溫和中總是帶著一份禮貌的疏離,就像是她的心墻外豎著一座高墻,讓旁人即便可觀也不可近。 街上熙熙攘攘,仍舊熱鬧。 可在這一小片天地下,顧攸寧并沒有沉默多久,目光落在他身上,仍是嗓音溫和的拒絕了他,“談將軍,我已經叫好馬車了,就不勞煩你了?!?/br> 談言似乎早就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可很快,他又重振旗鼓,笑著抬起臉,“那過幾天,我們一起去看煙花吧,你應該還沒看過宣化的煙花吧,可好看了!”他說話的時候,是強忍著緊張和羞赧的,那雙先前不大敢看顧攸寧的眼睛有著藏不住的期待。 少年的喜歡赤忱熱烈,沒有絲毫保留。 顧攸寧看著他這幅樣子,心里輕輕嘆了口氣,嘴唇剛剛動了下,就聽人先說道:“啊,我想起軍營還有事,我先走了!” 談言一邊說一邊翻身上馬,一副生怕她絕的樣子,要走的時候還留了一句,“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過幾天我來接你和承瑞?!闭f完也不等人拒絕,便策馬離開了。 顧承瑞咬著手里的糖葫蘆,看著談言離開的身影又轉頭去看顧攸寧,小嘴鼓鼓地同她說道:“阿姐,談哥哥挺好的,你……”話還沒說完,腦門就被人輕輕敲了下,“還不快收拾?!?/br> “唔,疼?!?/br> 顧承瑞抱著自己的小腦門,看著轉身離開的顧攸寧,輕輕嘟著嘴,“知道啦?!蓖R車走的時候,他又小聲嘟囔道:“還說心里沒那個人?!?/br> 顧攸寧正好出來,只瞧見他小嘴一張一合,沒聽清他在說什么,便擰著眉問了一句,“你在嘀咕什么?” 這可是阿姐的忌諱,顧承瑞哪里敢說?忙仰起臉,一臉無辜的說道:“啊,沒說什么呀?!鄙卤话⒔阕穯?,他一股腦朝馬車那邊跑,嘴里還高聲喊道,“阿姐,快點,要來不及了!” 顧攸寧倒也沒去追問,看他這幅歡快鬧騰的樣子,眼中又忍不住泛起一絲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小滿健康的樣子。 真好。 * 郊外的樓音寺,今日人格外多。 這里供著顧廷軒的長生牌位,每年這個時候,宣化鎮上的人,不管是不是大周的百姓,都會來他牌位前拜一拜……四年前,顧廷軒家中找出謀逆的證據和龍袍,天子大怒,立刻關押了顧廷軒的妻女和幼兒,打算等顧廷軒征戰歸來就將他拿下。 只是沒想到顧廷軒會在和烏恒國對戰的時候身亡,連帶著整整一支長勝軍的隊伍都被葬送在寧陽關外。 所有人都不相信區區一個烏恒小國就能殺死顧廷軒和長勝軍。 他們都認為顧廷軒這是畏罪自殺。 從前保衛山河的戰神突然成了謀逆的罪人,還帶走了大周最好的戰神軍,一夕之間,顧廷軒仿佛成了人人可以濫罵的對象,就連京城的三歲小兒,嘴里都唱著謾罵顧廷軒的歌謠。 只有宣化鎮,這座被那個男人護了幾十年的地方仍舊相信那個男人的清白,他們替他立了長生牌,讓他日日享有香火,不必同那些孤魂野鬼爭搶。 顧攸寧帶著顧承瑞祭拜完父母兄長出來的時候,外頭那些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正殿之中的香案前,鮮果食物已經堆得快放不下了,而蓮花香爐中幾乎已經找不到可以插香的空地了。 “阿姐?!?/br> 顧承瑞察覺出她的情緒低落,便輕輕搖了搖她的手。 顧攸寧低頭看他一眼,勉強露了個笑,“走吧?!彼隣恐沁呑呷?,站在香案前,看著那塊黑木牌位上用金漆寫著的“正一品定國公授勛左柱國宣府總兵顧廷軒”十余個字。 這自然是后來才加上去的。 即便宣府的百姓再維護顧廷軒,也不敢明著和朝廷作對,一年前,這塊牌位上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顧廷軒。 那個為大周付出鮮血和生命的男人,至死連一個功名都沒有。 好在, 如今真相大白。 世人再無辦法冤他一句。 顧攸寧如從前一樣,替人上了香又念了一卷往生經,撣掃完香案上多余的雜物,這才牽著顧承瑞離開,出去的時候正好碰到幾個熟人,看見他們姐弟出去,領頭的婦人即使同她相熟,可每次看見她的臉,眼中還是忍不住閃過驚艷,“阿寧,你又來看顧將軍啊?!?/br> “是啊?!?/br> 顧攸寧笑笑,“今天酒肆沒事,我就過來拜拜?!?/br> 旁人并不知她是顧廷軒的女兒,只知她每月都會來寺廟一趟,有人問起的時候,她也只說從前有恩。 顧廷軒一生大義,不知救過多少人,他們自然不會懷疑。 說了一會話,顧攸寧看著天色漸晚,便同他們告了辭,往外走的時候正聽到身后幾人說著,“聽說過幾天京城會來一個大官?”陡然聽見“京城”兩字,顧攸寧腳步一頓,就連牽著顧承瑞的手也不禁用了力。 “阿姐?”顧承瑞疑惑抬頭,“怎么了?” “……沒事?!?/br> 顧攸寧壓住心里的思緒,朝他笑笑,“走吧?!?/br> 京城來人同她有什么關系,而且那個人,怎么可能會來這樣的地方? * 從樓音寺回來。 顧攸寧便沒再回酒肆,而是直接回了家,又讓車夫回去路上同半夏知會一聲,讓她今天早些關門回來。 她雖然開了這么一間酒肆,自己卻不上心,一個月有大半的時間都不在店里,只有做了新酒才會過去一趟,反而是半夏幫著忙前忙后,又是招呼客人,又是記賬。 好在他們的店不大,又請了幾個伙計,倒也不算累。 這間酒肆于她而言,更像是當初離開京城后給自己找的一個寄托。 本來是想讓自己變得忙碌一些。 可后來她發現,原來這世上的東西,并不是什么都能寄托的。 即便忙著的時候可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