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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來見自己。 溫玄寧一見這架勢,有些急了:“他們也沒什么大錯,就是討厭了些,但貴在剛直不阿,jiejie你千萬別……” 瑟瑟望著他笑了,目中柔光深雋:“我弟弟是個君子啊?!?/br> 說話間,那兩人奉詔來了,站在青紗帳后揖禮,瑟瑟仔細觀察,瞧他們的樣子至少都得有四十多歲了。如此熱衷于當出頭的筏子,誰都敢得罪,難怪年逾不惑還是個小吏。 瑟瑟心里這樣想,面上卻鋪滿笑意,道:“聽聞兩位大人人品端正,在朝堂上敢于直言,本宮很是欣賞。陛下也素來看重直臣,本宮想著,你們在如今的官位上有些屈才,正巧吏部和御史臺有空缺,孫大人去御史臺,林大人去吏部,也算人盡其用?!?/br> 這兩人前些日子得罪過溫玄寧,心里有數,此番被皇后召見不免在心里嘀咕,覺得自己要倒霉,本就抱了視死如歸的心而來,可皇后冷不丁來了這么一出,兩人都愣住了。 還是婳女在一旁提醒:“二位大人該謝恩?!?/br> 兩人才如夢初醒,忙不迭稽首謝恩。 瑟瑟言道雁溪新貢了茶上來,讓婳女帶著他們下去品茶,婳女早就得了指令,沒有一個時辰不能放他們走,朝瑟瑟躬身鞠過禮,便招來宮女將兩位帶了下去。 溫玄寧看得云里霧里,待他們走后,掀開帳子走進來,向瑟瑟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瑟瑟打了個哈欠,懶懶道:“鳳閣里那幫人合起伙來對付你,可突然有一天鬧得最兇的兩個人進了尚陽殿,待了一個時辰,出了殿門就被加官進爵,你猜,余下的那些人會怎么想?” 溫玄寧眼睛一亮:“這兩人已向皇后投誠,賣了盟友才換來官位?!?/br> “是了,這幫人表面大義凜然,實則最會算計。不患寡而患不均,想讓他們相互嫉恨,那還不容易嗎?” 溫玄寧想了想,又生出些苦惱:“可這兩個愣頭青,萬一不領情,回去還接著跟我作對,那不是就露了餡嗎?” 瑟瑟道:“那就看你了。你得收收脾氣,不管他們說你什么,你都得笑呵呵應著,最好讓外人覺得你們是在做戲,到時候就算這兩個愣頭青竭力否認,誰信???” “再者說了,我給他們的官位是御史大夫和吏部侍郎。一個負責褒貶天子功過,彈劾群臣疏漏;一個負責考評官吏政績。都是得罪人的差事啊,按在這兩人身上,日子久了必會引得朝臣之間生嫌隙……” “只要底下人開始相互猜忌,乃至于內斗,那你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br> 溫玄寧傾心嘆服于jiejie的縝密安排,又隱隱覺得這計謀里透著股熟悉的缺德味兒,待品出味兒,又偷偷在心里罵了那狗皇帝一頓,凈帶壞了他的jiejie! 臨走時,瑟瑟最后囑咐:“家世那東西,有固然好,可那終歸也不是自己掙來的。沒有就沒有了,也別太當回事,世人多有兩副面孔,不必往心里去?!?/br> 溫玄寧應下。 從殿門走出來,被涼颼颼的風迎面一撲,玄寧突然清醒了。 他記起御史臺和吏部在半月前就出缺了,當時傅司棋還特意問過這個事,過后的幾天傅司棋頻繁出入尚陽殿,后來好像還往淮關發了一道密折,說是有些事想要向陛下請旨。 當時玄寧問過,傅司棋三緘其口,就是不肯說,被逼問得急了,他干脆讓玄寧來問jiejie…… 若非緊要關頭,官吏升遷需得陛下點頭,可剛才jiejie那么輕易就……jiejie和傅司棋早就知道他的困境,早就在替他想辦法,并且早就開始實施了! 甚至于圣旨已經請下來了,就等著他溫玄寧迷途知返,踏入尚陽殿來向他的jiejie求助。 玄寧驀地頓下步子。 他轉過身,飛奔回尚陽殿,不顧宮女阻攔,跪在帳外,道:“jiejie,對不起,我有事情瞞著你?!?/br> 瑟瑟正覺得十分疲累,想到榻上小憩一番,誰料這熊孩子還沒完了,她打著哈欠出來,沒好氣道:“你說,你還作什么了?你要是作得大了,我就沒弟弟了!” 溫玄寧訕訕看了她一眼,小聲道:“我前些日子氣不過,偷偷往淮關發了一道密折,請陛下予我守軍節制權,讓我帶兵去濟中剿匪……” 瑟瑟白了他一眼,問:“還有嗎?” 溫玄寧耷拉下腦袋:“沒了?!?/br> “哦,那沒事?!鄙p舒了口氣:“阿昭不會同意的,你折騰也是白折騰?!?/br> 這句話扔下后不出三日,自淮關來了圣旨,皇帝陛下賜鳳閣侍中溫玄寧十萬守軍節制權,命其帶兵入濟中剿匪。 朝中一片嘩然。 瑟瑟一上午都像神游天外,覺得如夢似幻。到了下午,傅司棋來了,一進門就說:“那圣旨臣看了,陛下親筆手書,蓋著璽印,絕對做不了假?!?/br> 瑟瑟抬手抵著腦側,幽然嘆道:“阿昭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傅司棋也是一臉的憂郁,輕抿了口婳女遞上來的茶,搖了搖頭,發自肺腑道:“陛下真乃神人,豈是吾等凡夫俗子能窺測一二的……” 第117章 117章 自打在尚陽殿, 瑟瑟對溫玄寧軟硬兼施,敲打過之后,溫玄寧很是安分了一陣, 脾氣有所收斂,為人處世也隱忍了許多, 加之瑟瑟與傅司棋合力從旁襄助,朝堂上很是風平浪靜, 暫且沒人冒出頭來作妖。 沈昭既已下了旨,對于濟中匪患自然無需再多議, 溫玄寧依旨去兵部領了兵符,調兵遣將, 準備去濟中剿匪。 瑟瑟思來想去, 還是覺得不放心,將溫賢請進了宮。 天氣已經開始轉暖, 軒窗外偶有云雀棲枝啼叫, 桃花冶艷, 枝影婆娑,順著窗臺斜伸進來, 給過分沉靜的殿宇帶進了融融春意。 父女兩寒暄了一陣, 瑟瑟道:“我想請父親陪著玄寧入濟中去剿匪?!?/br> 溫賢看上去蒼老了許多,鬢邊霜白,眼角皺紋愈深,沉默時眸光暗淡,再不見從前的飛揚神采。但面容依舊端正, 余留著幾分當年溫潤俊雅的殘影。 他沒應, 也沒否, 只垂眸默了良久, 突然道:“我想見一見你母親?!?/br> 瑟瑟擱在矮幾上的手緩緩攥緊,沒說話。 溫賢有些急了:“就算她犯了重罪,我又不是要你把她放了,我只想見她一面,如今陛下又不在長安,里外都是你說了算,這有什么難的……” “玄寧前些日子剛去見過母親?!鄙ы聪蚋赣H,眼中透出晶瑩冰冷的光:“她挑撥玄寧仇視陛下,疏遠我。玄寧見了她沒多久,就在鳳閣跟那些老臣大吵了一架,險些撕破臉,令事情再無轉圜余地?!?/br> “女兒費了大力氣去善后,好容易才讓玄寧勉強坐穩侍中之位,好容易才讓朝局暫且穩定,不再多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