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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一頓。 就拿當前情形來說,明眼人都能看出,慶王是為清泉寺之變而遲遲不肯入京。一來,他與岐王關系親厚,唇亡齒寒,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幽禁宗正府。二來,他怕受了太子和蘭陵長公主的算計,被他們強摁在頭上‘謀反’的罪名,當做異己鏟除了。 事關朝局,事關爭權奪利,哪是一句“兄弟姐妹置氣”能說明白的。 瑟瑟看向沈昭,見他面容端靜,無任何波瀾,只是在進殿門時悄悄囑咐她:“多裝傻,少說話?!?/br> 司禮太監引兩人入內,在大殿中央擺了兩只繡墊,瑟瑟和沈昭分跪其上,嘉壽皇帝和裴皇后高居主座,受他們行叩拜大禮。 沈昭平袖揖禮,朗聲道:“兒臣攜新婦給父皇母后請安,恭請父皇母后圣躬安?!?/br> 嘉壽皇帝笑道:“好,朕安,皇后也安,都快起來吧?!?/br> 兩人依言起身,瑟瑟才能定下心神看一看這滿殿的女眷。 左首坐著的是蕭妃,從前她與宋貴妃甚是交好,八年前,宋貴妃死后沒多久,蕭妃便自請去端陵為已故太后守靈,自到了端陵,蕭妃便對外稱病,借病之由免了大節朝拜,整整八年,愣是再沒踏入過皇城半步。 她身側坐著的是元祐公主。元祐比沈昭和瑟瑟小一歲,這八年隨母奉守端陵,也不曾回過宮,瑟瑟對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她七歲以前的模樣,沒想一晃而過,也長成了個大姑娘,明眸皓齒,花顏雪膚,美得甚是靈動。 右首便是瑟瑟那位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清河姨母。清河公主的駙馬是臨淄侯崔永,她自成婚后在長安住了幾年,后來便跟隨駙馬去了臨淄,除了逢年大節,偶爾也會來長安住些日子,只是她跟蘭陵長公主向來不對付,兩家來往得少,瑟瑟見她的次數也十分有限。 清河公主身邊坐著的是她的長女崔畫珠,畫珠與元祐同齡,也是青春貌美,只是這美與元祐很是不同,顧盼舉止間頗有些嬌嬈嫵媚之氣,加之她打扮得甚好,衣衫是繡紅色綢地暗花襦裙,挽成別致的墮馬髻,髻邊斜簪一支粉晶石榴花釵,墜下碎金流蘇,金光熠熠的流蘇在頰邊晃來晃去,將一張小臉點綴得愈發嬌媚。 同清河母女那神仙寶珠般的妝扮截然不同,蕭妃母女則衣著樸素,且人也安靜,那么坐著,倒是招人喜歡多了。 瑟瑟也不是覺得她清河姨母和畫珠meimei就如何討厭,只是……畫珠這一身裝扮跟瑟瑟太像了。 她是新婦,該穿正紅,可臨出嫁時母親囑咐過,宮里皇帝龍體抱恙,她是為人兒媳的,不能太張揚,穿繡紅色正好。且她今日出門時沈昭嫌她發髻略素寡,親手挑了一支嵌紅寶梅花金步搖給她簪在髻側,那步搖上也有碎金流蘇,也垂在頰邊,沈昭還說這樣襯得臉色好。 瑟瑟偷看了一眼沈昭,卻見沈昭依舊一副沉穩鎮定的模樣,面上掛著得體溫和的笑,領她先去拜見蕭妃,蕭妃那如老僧入定般的端沉面容在看到沈昭后倒有了幾分笑模樣,神色慈和,道:“多年不見,太子都成家了,若是你……”她一頓,續道:“若是你膝下能再添個一兒半女,更是咱們皇室之福?!?/br> 這場面上的客套話卻把沈昭說得微愣了片刻,不過他很快就回過了神,添了些晚輩該說的漂亮話。 瑟瑟在一旁安靜聽著,卻有些異樣的感覺,她總覺得剛才蕭妃想說的是:若是你母親在天有靈,必能安息了。 因她離得近,分明看見蕭妃的眼眶微微紅了,看著沈昭的眼神也是悲傷多過和藹。 相比之下,元祐就顯得活潑多了,她自坐席起身,笑吟吟沖著沈昭道:“三哥,瑟jiejie,端地貧瘠,meimei沒備出什么貴重賀禮,昨天又人多事雜,未敢打擾,且在今日向你們補齊了禮數,祝二位百年好合,子孫滿堂?!?/br> 說罷,她斂衽為禮,盈盈一拜。 沈昭笑著將她扶起來,道:“meimei的心意最珍貴,為兄領受了,無需再多禮。倒是meimei已至嫁齡,當真要好好地擇選一門好婚事,風風光光嫁出去才是?!?/br> 元祐臉頰微紅,低了頭,如一朵含羞花兒,悄悄收斂了展開的枝葉。 嘉壽皇帝咳嗽了幾聲,道:“朕這身子骨是張羅不動了,就得勞煩皇后和太子多費心,在世家宗親的適齡兒郎里好好扒拉扒拉,給咱們元祐選一個好的出來?!?/br> 裴皇后和沈昭都應下。 瑟瑟靜靜看著這一出皇家大戲,又看出了些門道。 沈昭原本不需要在這樣的場合,以這樣公開的方式提起元祐的婚事,可他提了,就是想要嘉壽皇帝一句話。 蕭妃從前與宋貴妃交好,又離宮多年,皇后自然不會把她女兒的婚事放在心上,而沈昭若是就這么不聲不響地給元祐張羅,傳到皇后的耳朵里,難免她會多心。這樣好似無意的一句客套話,得來君王的旨意,皇后礙于臉面總得為庶女盡些心,沈昭再給他meimei使力也是師出有名。 瑟瑟心里有數,雖然阿昭嘴上不說,但他疼愛元祐,對她與對其他兄弟是不同的。 這一輪過去,沈昭又領著瑟瑟走向了清河公主。 兩人施晚輩禮,清河公主含笑道:“早先我在臨淄聽說了你們定親的消息,心里便歡喜,這可是親上加親的好事,我長姐自幼好強,得了這樣一門好親事,自然是歡喜的吧?!?/br> 話應當是好話吧,就是聽著別扭。 瑟瑟腹誹著,面上卻綻開明媚乖巧的笑,道:“既是如姨母所說,親上加親,自然是皆大歡喜的?!毖酝庵?,可不是她母親上趕子要把女兒嫁進宮里的,是皇帝的旨意,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不是一方討了另一方的便宜。 清河也不知聽懂了沒有,甚是親昵地拉著瑟瑟的手,又將畫珠引到跟前,道:“這是你畫珠meimei,你們自小便長得像,長大了更是跟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似的,該多親近些?!?/br> 瑟瑟心道:是人像還是衣服像啊……雖別扭,但面上笑容未減,道:“這是自然?!?/br> 比起這絮絮叨叨的母親,畫珠則顯得矜持端莊了許多,朝著瑟瑟輕施了一禮,只含笑看她,并不多言。 這一圈下來,瑟瑟當真是覺得心累,她總算明白何為一入宮門深似海了,這才剛開始,便有如此繁瑣的應酬,往后的日子只怕要更加熱鬧。 她跟沈昭在皇后身側坐下,卻見嘉壽皇帝的臉色變得陰沉冷凜,目光緊盯著畫珠,收回來,那尖如利刃的目光又落在了瑟瑟的臉上。 瑟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敢再看皇帝,心里卻又不明白,這是怎么了?正百思難解時,掌間一熱,沈昭抓住了她的手。 他那平穩的聲音響在耳畔:“父皇,兒臣看了四叔呈上來的奏報,有些想法,想向父皇回稟?!?/br> 皇帝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