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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瑟瑟啊溫瑟瑟,你立志自強,是要清醒些,可不能一天到晚只知道嚇唬自己,總得干些實事的。 慮及此,她想起前幾日月離曾說過擬定了隨她嫁入東宮的陪嫁侍女,她本想過問的,可月離特意點出侍女都是經母親過目的,當時她未及細想,便將這事放過去了。 瑟瑟回了自己的閨房,趁著母親在議事,遣婳女悄悄地將月離請了過來,說是想再看看陪嫁侍女的名單。 月離不乏驚訝之色,眼珠轉了轉,端起一抹溫甜的笑,恭順道:“這也是應當的,奴婢這就拿來?!?/br> 少頃,便從管事房中拿來了那紅錦封的名冊。 瑟瑟一頁一頁翻過,隨口道:“都是府中人嗎?” 月離回:“自然,都是家生子?!?/br> 瑟瑟瞧著這些侍女的閨名倒不眼生,但算不上熟稔,大約是在外院當差,或是母親另有差遣。倒是自幼跟在瑟瑟身邊的幾個得力侍女,除了婳女卻全都不在陪嫁之列。 瑟瑟在心里琢磨,若是冷不丁要替換已經擬定好的陪嫁,母親難免會多心,總得想個好一些的理由…… 她沉吟了片刻,抬頭沖月離道:“勞煩jiejie把她們叫過來,我想看看?!?/br> 月離稍有猶豫,但最終還是斂衽鞠禮,應下了。 這二十名陪嫁侍女,倒是各個妙齡,但都不是頂尖的美人,一眼瞧過去,倒是老實本分,不妖不嬈。 瑟瑟以格外苛刻的目光擇選了一番,把中間略有幾分姿色的五六個指出來,告訴月離,要換掉她們,填上來的人由她自己選。 月離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應下,出了瑟瑟閨房,直奔前廳。 前朝的事議得差不多了,幕僚已散了,只留裴元浩在陪著蘭陵公主品茶,月離過去將事情經過詳細描述了一遍。 蘭陵頗為意外,手指輕輕撫過茶甌的薄釉瓷壁,一雙艷眸深邃不見底,似笑非笑道:“瑟瑟想自己選?” 月離低低垂首,道:“是,除此之外,貴女便沒有多言了?!?/br> 一陣靜默,蘭陵沉思不語,倒是裴元浩出來打圓場:“我看瑟瑟就是小女孩心性,見不得身邊有美人,提前防著太子呢,沒什么要緊,不過幾個陪嫁,由她就是?!?/br> 蘭陵挑唇淺笑:“我難道還不如瑟瑟思慮周詳嗎?那幾個侍女有幾分姿色我心里一清二楚。瑟瑟向來對自己美貌頗為自信,又心思淺怕麻煩,會單單為了幾個遠不如她貌美的姑娘而去吃沒影兒的醋嗎?” 說到此,她收斂了笑,昳麗面容浮上幾許不明意味的神情,看著裴元浩,忖道:“你覺不覺得最近圍繞瑟瑟發生的事太多了,她與徐長林見得太多,與阿昭也比從前親密,行事說話也跟從前有些不同?” 裴元浩道:“這有什么?姑娘大了,要出嫁了,自然得多長點心眼,這是好事啊?!?/br> 蘭陵斜了他一眼,隨口道:“你自然看她哪兒都好……”她心一沉,繼續猜測:“會不會是他們跟瑟瑟說了什么?阿昭自不必說,我單瞧那徐長林也不是盞省油的燈?!?/br> 裴元浩嘆了口氣:“我早就跟你說了,那就是個禍根,早殺了吧。你不聽,留到如今,該出的事都出了,皇帝陛下和太子都警覺了,動手也不好動了,還來說這個有什么用?” 蘭陵冷哼:“我還不是為了他手里的那道圣旨,又怕把事情鬧大,再有些不怕死的出來揭瑟瑟的身世,阻止她嫁入東宮?!?/br> 裴元浩無可奈何地搖頭:“不過幾個陪嫁,瞧你把話都扯到哪里去了。你不愿意換就派人跟瑟瑟說,她這個女兒最聽你的話,你讓她往西她從來不會往東的?!?/br> “誰說不會……”蘭陵蹙眉,思慮片刻,向月離吩咐:“既然瑟瑟都說出來了,就讓她換,你且盯著剩下的那十幾個,大婚在即,可不能出了岔子?!?/br> 月離頷首,正要退下,福伯進來了。 他躬身道:“萊陽侯來了,在花廳等著公主?!?/br> 還未等蘭陵說什么,裴元浩接過話茬,很是不滿:“他是不是派人監視公主府了?我一來,他就跟著來,不是住不下去了嗎?總往這跑什么?” 蘭陵不耐煩這些男人的呷醋絮叨,沒好氣地問:“他說為什么來的了嗎?”要是為瑟瑟的婚事和她吵架來的,那干脆就不見了,跟他吵一回,比連宿不睡三天都傷元氣,總氣得蘭陵肝兒疼。 福伯回道:“侯爺說,家中晚輩有些事,想請公主幫個忙?!?/br> 蘭陵一挑眉,這倒稀奇了。 溫賢那個臭脾氣,清高起來跟不染凡塵的云間月似的,且向來看不上她斂權弄權這一套做派,如今竟也有低頭求到她門下的時候。 蘭陵當即拍板,見! 有生之年能看見溫侯爺低三下四求人的模樣,那得是多過癮,怎么能不見? 可蘭陵發現,自己不管多深算睿智,在溫賢身上,還是太過天真了…… 前來求人的溫侯爺高居主座,拿出了當家人的氣勢,讓跟自己來的小姑娘跪在蘭陵面前請安,泣涕漣漣地哭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而溫賢則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那姿態,好像蘭陵還是他夫人,合該幫他一樣。 蘭陵在心里狠“呸”了幾聲,但還是拉不下臉把他轟出去,耐著性子仔細聽了聽那姑娘的話。 姑娘名叫溫玲瓏,是溫賢庶兄的原配嫡女,可憐原配去得早,他那庶兄又續了弦,另生了幾個兒女,夫妻兩都是極不講究的性子,對溫玲瓏甚是苛待,眼瞧著這姑娘家到了出嫁的年紀,卻無人張羅,溫賢看不過去,出面給她定了門親。 事就壞在這門親上。 由于家里一團污糟,溫賢怕迎親之人見了輕視溫玲瓏,便借口兄長久病,術士說有兇神相隨,恐沖撞了新嫁婦,把溫玲瓏帶到了長安,預備從侯府發嫁,自然,嫁妝也是溫賢自掏腰包。 溫賢久居萊陽,不知長安之事,來了很多天之后才知道,那定了親的人家,公子患上了咳血癥,恐命不久矣。 對方是京兆高氏的一個旁支,老爺高穎官居太子少師,在京中頗有地位。 那邊一早看好了溫玲瓏的八字,想娶過來給兒子沖沖喜,拖到今日,該備婚備婚,該送貼送貼,絕口不提旁的。 溫賢早看明白了。 這一家子在故意裝傻,覺得溫賢沒臉求助蘭陵公主,就含糊過自己兒子的病情,想娶人家那活色生香的閨女。 這么一裝,他們還給自己留了退路,萬一溫賢真求了蘭陵公主做主,他們自然不敢違逆蘭陵,退一步,還賣她個人情。 溫賢不是沒有別的法子,可別的法子、別的人沒有這么大的威懾力,壓不住人,萬一鬧得大了,毀了溫玲瓏的名聲,再想找個好人家就難了。 所以,考量再三,豁出老臉求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