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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家——秦蓉娘家想買來做門市。 紀嬋賣房子,贈家具,皆大歡喜。 買房子賣房子都是大事。 吉安鎮不大,齊家很快收到了消息。 正月三十日上午,紀嬋從市場買菜回來,齊文越正站在酒鋪門口等她。 “紀娘子要搬走了嗎?”幾日不見,他瘦了些,眼里布滿了紅血絲。 紀嬋放下菜籃子,說道:“不急,還要些日子呢?!?/br> 齊文越的眼里又黯淡幾分。 紀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勸道:“齊先生將來必定要高中的,有些事還該看得長遠些,是不是?” 現代的法醫尚且被人恐懼,更何況齊家這種家庭。 娶了她,就意味著齊家不會再有安寧。 齊文越苦笑。 他昨晚做了個夢,夢見他娶了紀嬋,生了三個孩子。 所以,他聽見紀嬋要出門買菜,就抱著一線希望等在這里,只愿紀嬋回來時告訴他,她想嫁給他。 夢終究是夢。 他該醒了。 “好,紀娘子去忙吧?!饼R文越道。 “師父……師父,歸元寺出事了,朱大人已經動身了,咱們也快點兒?!毙●R帶著秦蓉跑了過來,“讓小蓉照顧孩子?!?/br> 紀嬋同齊文越點點頭,轉身進了rou鋪。 齊文越搖了搖頭,也進去了。 歸元寺是京城附近香火最旺的寺院,在襄縣以北,京城以南,因為距離襄縣更近,所以歸襄縣管轄。 每月初一、十五的前兩天,總會有大量權貴涌入寺廟,如果出大事,便是官員的家眷出事了。 紀嬋不敢耽擱,收拾收拾就出發了。 師徒二人騎馬要一個時辰。 趕到歸元寺已經下午了。 朱平等在廟門口,一見紀嬋便小跑著迎了上來,接過兩匹馬的韁繩,甩給了他的手下。 他帶著紀嬋往里走,邊走邊介紹,“出事的是禮部侍郎的嫡長女,jian殺,就在禪房外的小樹林里?!?/br> 紀嬋問:“誰發現的尸體,現場怎么樣,有人動過嗎?” 朱平道:“報案的是一個小廝,他尿急,進林子時發現女尸,直接報給了寺廟,寺廟主持有些經驗,當即讓人封鎖了現場?!?/br> 紀嬋點點頭,“那就好?!?/br> 朱平憂心忡忡,“寺廟人多,都是權貴,不好查啊?!?/br> 紀嬋加快了步伐,“先不管好不好查,查上再說?!?/br> 禪房在寺廟西側,是給豪門權貴準備的,接待規格也比較高。 紀嬋跟著朱平,從大雄寶殿門前的岔道往西走,過一道月亮門就到了。 還沒見著林子,就聽到了不遠處的咆哮聲。 “朱子青你放肆,我說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br> “就是,我家夫君怎么會做這種事?!?/br> “我像缺女人的人嗎,我家隨便一個婢女都比她長得好看?!?/br> “不是你是誰,昨兒你就盯著我家jiejie看來著?!?/br> “你血口噴人!” …… 朱平皺著眉頭,“我家大人怎么這么倒霉,明明都要調走了,卻偏偏出了這種事?!?/br> 紀嬋道:“別急,這不是已經有嫌疑人了嗎。再說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犯罪,不該由朱大人背這個鍋?!?/br> 三人往前再走二三十丈,轉個彎,就見烏壓壓的人群簇擁在一條狹窄的石板路上,足有上百人。 朱平前面開路,紀嬋和小馬跟著擠了進去。 “朱大人?!奔o嬋拱了拱手。 不到二月,天還冷著,朱子青卻出了一臉的汗,“紀先生來了,尸體就在里面,捕快們已經打開了一條通道,快隨本官進去?!?/br> “紀嬋?”一個女人尖聲叫道。 人緊張時聲音會與往時不同,紀嬋一時沒聽出來是誰,下意識地順著發聲的方位看了過去——原來是陳榕。 她心里一緊,暗道,難道嫌疑人是汝南侯世子? 果然,陳榕身旁的華服男子臉色鐵青,怒目圓睜,死死瞪著朱子青。 誒呦,太好了,風水輪流轉??! 她淡定地轉過頭,“朱大人,咱們進去吧?!?/br> 陳榕又氣又急,抬手指著紀嬋的鼻尖說道:“紀嬋,你裝什么裝?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你?!?/br> 汝南侯世子也跳了腳,“朱子青,你竟然找一個狗屁不是的女子做仵作,你這是想栽贓誣陷嗎?本世子告訴你,我說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大不了老子告御狀?!?/br> 朱子青驚訝萬分,低聲問紀嬋:“你怎么認識汝南侯世子妃?” 紀嬋道:“那是我大表姐,親的?!?/br> “???”朱子青嚇了一跳,“露餡了,現在怎么辦?” 紀嬋道:“死不承認唄,我們進去?!?/br> “紀嬋你給我站??!”陳榕飛快地跑了過來,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紀嬋沒想到,家還沒搬,身份先暴露了。 她沒心沒肺地笑了一聲,“朱大人,看來我只能同你去乾州了?!?/br> 朱子青道:“歡迎之至?!?/br> 紀嬋捏住陳榕的手腕,拉開,把她往后搡了一下,“尊貴的世子妃,我的確是紀嬋,但也是朱大人的仵作。你若想給你家世子洗清冤屈,最好別為難我,仵作驗尸時心情不好的話很容易出錯的……” “你敢!”陳榕沉著臉。 “我為什么不敢?”紀嬋挑著眉,湊近她,“你當年都敢那么對我,我光腳不怕穿鞋的,有什么不敢的?” “你……”陳榕無話可說。 汝南侯世子道:“換仵作,朱大人你給本世子換個仵作?!?/br> 一個是魯國公嫡女,一個是吉安鎮賣rou的仵作,兩家居然有親。 貧富如此懸殊,仵作卻不肯認親,那就是有仇了。 朱子青不想得罪汝南侯世子,但又怕沒有紀嬋,他破不了這個案子。 他思考再三,說道:“世子,我們襄陽縣就這一個仵作。而且,下官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紀先生是最好的仵作,人品端方,手藝精湛,如果你不信她,只怕你的冤屈也定然無法昭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