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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見得?”泰清帝的桃花眼又亮了起來。 一是有復雜的公式可以計算,二是她有多年的經驗,但這兩樣都無法說出口。 紀嬋有些為難,只好說道:“這個說起來極為復雜,但草民可以保證,誤差不會超過兩歲?!?/br> 司豈證實道:“去年秋季放出宮的宮女大多二十五歲,這個年齡沒有問題?!?/br> 泰清帝也道:“看來這就是各宮沒有人報失蹤的原因了?!?/br> 司衡父子頷首表示贊同。 紀嬋開始整理骨頭,“顳骨巖部有出血……甲狀軟骨和舌骨嚴重骨折,生活反應明顯,死者是被掐死或者勒死?!?/br> “下肢骨折,為死后傷,應該是落井所致?!?/br> 她把一具遺骸飛快地拼完了,“總共二百零四塊,一塊不多,一塊不少。接下來就是畫死者的頭像了,這個需要一些時間?!?/br> 此子當真不同尋常! 司衡一邊腹誹著,一邊欣賞地看著紀嬋。 他不但熟知每一塊骨頭的位置,且連多少塊骨頭都一清二楚! 若是老仵作倒也罷了,可他才多大,有二十了嗎? 22、第22章 泰清帝要看紀嬋如何根據頭骨還原死者的長相。 紀嬋就肯定不能在偏殿畫畫像了。 對此,莫公公早有安排。 正殿東暖閣已經燒好了四五個炭火盆,除一張畫案和幾把椅子外,連貴妃榻和毛毯都預備了。 頭骨太臭,不但考驗人的神經,也對身體有危害。 不能就這么對著畫。 紀嬋把殘留的腐rou去掉。 讓小太監把其中一盆炭火端到正殿外,讓莫公公找來一口舊鍋和一把刷子,給鍋里添上水, 她要把頭骨煮了。 再用刷子把頭骨上殘留的組織刷掉。 炭火很旺,水開得很快。 頭骨在開水里翻滾著,古怪的臭味在空氣中飄來蕩去。 等在正殿的幾人忍受不住,一個個干嘔起來。 倒不是味道受不了,只是這行為太過瘆人,超出了一些人的認知范圍。 “紀先生,先去用膳,回來再畫?!逼孑獾奶┣宓劢K于受不住了,快步出了正殿。 緊隨其后的司衡聽到用膳二字,臉色愈發難看了。 司豈倒是一切如常。 人總有一死,都會變成這樣的枯骨,沒什么可怕的。 再說了,這樣煮上一遍,畫的時候他們就少遭不少罪。 …… 午膳擺在養心殿。 兩張小桌,擺著同樣的八個菜。 紀嬋脫掉防護服,洗了三四遍手,謝過皇上,才在下首的桌子旁坐下。 司豈已經在桌邊等她了。 紀嬋道:“司大人若是不舒服,我可以……” 她沒換衣裳,一低頭就能聞到身上的尸臭味。 司豈笑了笑,“紀先生不必客氣,我也不比你好多少?!?/br> 敢跟鼓搗完頭骨的人一起用飯,司豈作為一個讀書人,也算強悍了。 紀嬋想起膽大包天的胖墩兒,心道,不愧是親父子,神經一樣的粗。 皇上沒有傳說中那么奢侈,六菜一湯,有葷有素,營養搭配均衡。 鮮綠色的菘菜葉燉了嫩白的豆腐,濃綠的韭菜炒了明黃色的雞蛋,軟彈的雞脯rou上散落著一顆顆小豌豆,還有醬汁兒濃郁的紅燒魚…… 最有皇家特色的是那道名滿天下的御用佛跳墻,真材實料,湯濃料糯,非常好吃。 紀嬋吃了滿滿一碗飯,放下筷子后,她取出手巾,滿意地擦了擦嘴,喟嘆道:“御廚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br> 司豈還是頭一次遇到紀嬋這樣膽大的人。 他想,難道習慣了死人,皇帝便也自然而然地不當回事了? ……好像也不是。 王虎和順天府的牛仵作碰到個大官都嚇得孫子似的。 那么,紀先生何以如此超凡脫俗呢? 司豈看向紀嬋的目光里多了一分探究。 用過飯,喝了茶。 一行人溜溜達達重返冷宮。 路上,泰清帝還詢問了用頭骨還原頭像的原理。 紀嬋有些佩服這個年輕貌美的皇帝了。 她相信,以他的個人心理素質,絕對是個刑警的好苗子。 首輔大人的表現也不錯,盡管吃的飯菜不多,可畢竟吃了,也是牛人??! 紀嬋坐在小杌子上,“咔嚓嚓”地刷洗頭骨,在這個過程中,她對死者的面部特征有了基本了解。 清掉碎rou,干凈水沖洗兩遍,再用干凈的抹布擦干。 她托著頭骨進了正殿,放在備好的畫案上,在勘察箱里取出一張尺許長的畫板和一只鉛筆——鉛筆是她自制的,把眉黛削成條形,然后用紙和糨子纏起來。 回到畫案前時,三個黑腦袋齊刷刷地湊在頭骨上面。 司豈還回頭問了她一句,“能摸嗎?” 紀嬋聳了聳肩,“當然?!敝灰勒邲]意見,她也當然不會有意見。 司豈毫不猶豫地把頭骨捧了起來——他們父子個頭高,畫案矮,彎腰不舒服。 “師兄,朕也要摸?!碧┣宓鄄桓适救?,伸出食指在頭骨的額部劃了一下,與此同時,他的嘴里尖銳地叫了一聲,隨后又嘻嘻笑了起來。 司衡沒摸,看了一會兒,自己端把凳子過來,在紀嬋的座位后坐下了。 泰清帝明白了,也趕緊叫人把剩下的兩把椅子搬了過來。 于是,紀嬋拿起畫板后,身后的十幾只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在她的右手上。 這要是換了心理素質不好的,只怕要哆嗦好一陣子。 好在紀嬋不會。 她是省廳的首席法醫,在大領導面前做過無數次尸檢報告,又豈會在乎這點小場面。 紀嬋先定好比例,畫出基本輪廓,找到三庭五眼和幾個關鍵點,這一步至關重要。 務必反復比量,精確每一點。 之后,顳骨、眉骨、眼眶……一步步把顱骨完美地復制到畫紙上。 在此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