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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眼巴巴瞧著那碗咸酪子,結果卻是后到的二哥大喊天氣太熱,等不及侍女上茶,就將那碗酪子一飲而盡,氣得他與二哥鬧起來。時移世易,人事已非。看見他們來到,賀融有點詫異,起身相迎:“母后怎么來了?”裴太后含笑:“這兩日都不見你,怕你案牘勞神,過來看看你?!?/br>賀融歉然:“母后恕罪,都因政務纏身,我沒法親自去請安,只能讓人過去向母后告罪,等忙過這一陣,我再好好向您賠罪?!?/br>裴太后很是深明大義:“你忙你的,不必管我,我只是聽說,秦國公家,想向你求封,不知可有此事?”秦國公是裴太后娘家,上一任秦國公,也就是裴太后的父親戰死沙場,由于他膝下只有裴太后一人,爵位就由文德帝賜給了裴太后的叔父。但裴太后的叔父并無其兄的能耐,文不成武不就,在嘉祐帝時就不得重用,反倒是因禍得福,因為早早避到鄉下去,從而躲過長安動亂的劫難,也沒跟著南下,如今重新回到京城,作為裴太后的母族,依照慣例是要給予敕封的。賀融點頭:“秦國公的確前來求見,想要請封世子?!?/br>這幾天忙著大事,賀融一時沒顧得上封賞太后母族,裴氏就等不及地入宮來了。但秦國公并非世襲爵位,按理說是不可能有世子的,當年文德帝將爵位賜予裴太后的叔父,是念在秦國公馬革裹尸的份上。裴太后臉色一沉,露出罕見的嚴肅:“你不必惦記我的顏面,該駁斥就駁斥,否則一些人自以為雞犬升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賀融笑道:“母后不必著急上火,前兩日他們入宮拜見時,我見裴氏族人中有一少年人,叫裴翡的,應答流利,進退有據,倒是個好苗子?!?/br>裴氏族人隨后也去拜見過裴太后,她自然是有印象的,聞言就點點頭:“這孩子的祖父,與我祖父乃是親手足,可惜父親早逝,母親又是妾室,在族中不太顯眼。陛下提起他,是為了……?”賀融道:“我想讓他過繼到先秦國公名下,母后以為如何?”裴太后很意外,隨后又明白賀融的意思,心中不由有些感動。這樣一來,裴翡就成了太后之弟,將來如果沒有意外,他自己又爭氣,肯定會得到天子重用,說不定重新得爵,讓爵位回到他們這一房之手,皇帝這個提議,完全是為了裴太后著想。裴太后就道:“多謝你的好意,過繼之事可行,至于封爵,你自己看著辦就好,不必問過我,如果裴家人觸犯國法,行差踏錯,皇帝也只管發落,我不會為他們求情的?!?/br>正因有裴太后在,與皇位的紛爭才少了許多,否則她若真抬著自己的嫡子想與賀融分庭抗禮,就算賀融有必勝把握,免不了也會被分散心神。她如此通情達理,賀融自然要投桃報李,聞言笑道:“母后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br>他又望向賀僖:“你不在青龍寺,怎么倒入宮來了?”賀僖經過方才賀融與裴太后的對話,已經漸漸冷靜下來,聞言就雙手合十,稽首道:“是我孟浪了,請皇兄恕罪?!?/br>賀融也不問他到底入宮為了什么,只道:“在什么位置上做什么事,正如男耕女織,廟堂江湖,涇渭分明,你若肯還俗,便來幫我處理朝政,既然想要出家,就該徹底放下,不要摻和太多,須知身在紅塵,心向菩提,方是修行之人正道?!?/br>賀僖被當頭棒喝,不由滿面羞愧:“陛下教訓得是,我知錯了,這就回青龍寺去!”他告退離去,裴太后溫聲道:“四郎一心向佛,只是年紀尚輕,難免有些跳脫,他這也是看重兄弟情誼,沒有惡意?!?/br>賀融點點頭:“我知道,但他身份使然,難免有人會從旁煽風點火,若不絕了源頭,那些人便會得寸進尺,做出更加難以收拾的事情來?!?/br>裴太后最欣賞賀融的一點正是對方做人做事都有自己一套原則,對兄弟也很拎得清,并不無故猜忌,這對帝王而言是極為難得的品質,若像先帝那樣,心腸固然更軟,但耳根子也跟著軟,很容易就會稀里糊涂被別人說動。二人分頭落座,裴太后見他面露疲倦,就勸道:“國事繁瑣,一日兩日是理不完的,你得多注意休息?!?/br>賀融還未應答,外面便有人匆匆而至。為免打擾了賀融與裴太后的談話,馬宏趕緊上前,與那內侍低聲說話,不多片刻卻臉色大變,回身稟告:“陛下,荊州那邊傳來的緊急軍情,說是兩軍交戰,興王重傷!”他一時沒聽見動靜,只得大著膽子抬頭望去。皇帝坐在那里,身形未動,竟似石像泥胎一般,毫無反應。第169章大結局逆著光,馬宏看不清皇帝的神情,卻聽裴太后竟急切起來:“三郎!”馬宏趕緊上前幾步,這才看見賀融面色蒼白,令人心生不妙,他反應極快,也急聲道:“陛下,保重龍體!”賀融一言不發,端坐良久,才輕聲問馬宏:“重傷?傷到什么程度?”見他似乎終于回過神,馬宏暗暗松一口氣,忙道:“急報里沒說,想必應該不至于有性命之危?!?/br>賀融卻搖搖頭:“若真有性命之危,他也不會在急報上說的?!?/br>說到這里,賀融將馬宏與其他內侍屏退,只余自己與裴太后,然后道:“母后,我想立儲?!?/br>這樣大的事情,虧得裴太后還能勉強維持住鎮定,甚至皺著眉頭駁回這個提議。“你如今正當盛年,身體康泰,此事不必急于一時,待局勢平定下來,你便可立后擇妃,何愁沒有后嗣!”賀融卻又語出驚人道:“我想親自去看五郎!”裴太后愀然變色,想也不想就反對:“圣天子豈可輕移尊駕!”賀融反倒平靜下來,語調溫和道:“母后不妨聽我說完。五郎當初帶兵北上,原可與我一決雌雄,卻看在兄弟情的份上,選擇拱手相讓,甚至還帶兵前去打李寬。京城這些流言也就罷了,我根本不放在心上,但如果五郎果真重傷,若不去看他一眼,我恐怕這一輩子,也寢食難安?!?/br>裴太后何等理智之人,聽見這一席話,也禁不住心頭一嘆,她早已知道賀融為人外冷內熱,卻想不到他內心竟如此看重情義。“并非我危言聳聽,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戰場瞬息萬變,萬一等你趕過去,五郎已經……又或者……”她露出苦笑,沒有再說下去,但言外之意,賀融很清楚。如果李寬打贏了這場仗,賀融現在趕過去,也晚了一步,再退一萬步說,裴太后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人性,萬一賀湛當真起了異心,與李寬聯合起來給賀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