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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頭?!彼洁斓?,“大冬天穿件單襯衫,怪可憐的,可能是腦子有什么問題吧?!?/br>黃子成咧嘴笑笑。又在醫院里住了兩天,黃子成堅持著辦了出院手續,要回家。秘書拗不過他,只能開車將人送回半山別墅。他始終還是不放心,這地方太偏,屋里又沒有人照看著,出了什么事也沒人知道。黃子成不耐煩的轟他。“我是六十二!又不是八十二!人家在我這年紀,還能當國家領導人呢!”秘書說不過他,只能千叮嚀萬囑咐的走了。人一走,這屋里就驟然安靜下來。黃子成坐到客廳沙發上,舉目四望,右手不自覺搭上左手背,摩挲無名指上疊著的戒指。丁當不會回來了。二十年啊,怎么好像,就是一眨眼呢?他緩緩低下頭,支著手,將臉埋進掌心,絕望的合上眼。屋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只剩下一點點夕陽的余暉,從窗戶縫里滲進來,灑在冰涼的地板上。黃子成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他沒睡著,卻像是睡了很久,渾身每個骨頭縫里都透著股懶洋洋的疲憊。似遠又似近的歌聲飄了進來。“……Don'tyoucrytonight……Istillloveyoubaby……””黃子成眨巴眨巴眼,沒動。“……我已是滿懷疲憊,眼里是酸楚的淚……”喲呵,這還中英文自由變幻呢。……歌聲突然停了。黃子成下意識睜開眼坐起身,他遲緩的拿過放在一邊的拐杖,慢吞吞站起來,一步一步往門口走。外頭隱約有人說話的聲音,他遲疑著拉開門。“誰讓你在這里唱歌了?你是這家的住戶嗎?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小區物業的保安站在門口,指著站在一旁的人,滿臉不悅的斥責道。他說著話去拉扯對方,要對方跟他走,被拉著的那人在這大冬天里,還只穿著一件單襯衫,腦袋上一層剃得極短的發茬,看著就像是剛從牢里放出來的。他左手提著只木吉他。保安扯了人幾下,沒扯動,表情有點詫異。被他扯著的人咧嘴笑笑,說小同志,我唱歌也沒放喇叭,這不算擾民吧。那話音淡淡的,透著股黃子成熟悉的悍味。黃子成往前走了一步。門口拉扯的兩人注意到這邊,齊齊看過來。保安松開手,有點遲疑的問黃子成,說您好,那個,這一位是您家里人嗎?您能讓他別在這唱歌了嗎?黃子成挑起眉,看站在旁邊的人。人怔怔的瞅著他。木吉他被輕輕的頓到地上。丁當有點局促的往前踏了一步,又停住,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黃子成,欲言又止。黃子成抬起手,沖他招了招。“是我家的?!彼切”0舱f道,“跑外頭去學了個吉他,回來臭顯擺,給你們添麻煩了,不好意思啊?!?/br>保安連忙說沒事,說您這別在外頭唱就行了,鄰居會有意見。丁當還傻兮兮的站在原地。黃子成又沖他招招手。“進屋啊,還愣著做什么?”丁當一臉如夢初醒。他抬起手抹了抹眼睛,哦了一聲,提著吉他,邁開腳步。——走進那扇不會為他關上的門。作者有話要說: PS: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友情提示,后面還有【番外最后的最后】……(頂鍋蓋跑)☆、番外最后的最后自從丁當回到半山別墅以后——黃子成把衣柜里的名牌定制都搬回來了。上午,他穿一件針織毛衣,套一件西裝小馬甲,下午,他給脖子上套一條蘇格蘭呢圍巾,戴一頂貝雷帽,再披上量身定制的黑色長款大衣,拄著秘書送他那花梨木拐杖出門去買菜。活脫脫一只老金龜,那成熟從容的氣度勾得一路上小姑娘阿姨大媽都忍不住回頭看。丁當永遠是一件單襯衫,一條休閑褲,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從來不對黃子成的著裝發表任何意見。他眼睛自帶X光,總能敏銳捕捉到黃子成想要掩藏的窘態,比如某次黃子成跟丁當炫耀有小姑娘夸他長得帥,丁當咧巴嘴笑笑,淡淡道——“讓她看看你那小肚腩,看她還說什么?!?/br>黃子成一口粥梗在喉嚨眼,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心累的一筆。倆人都不太愛看電視,也不好意思整天膩糊在一起,黃子成想了想,把人家送他那紫檀棋盤搬出來,跟丁當下象棋。丁當不會,黃子成其實也不太會。拿著本象棋入門,倆人一邊學一邊戰,丁當學得快,分分鐘殺得黃子成丟盔卸甲。他贏了棋也不笑話黃子成,就跟摸狗一樣摸摸黃子成的腦袋……這侮辱方式別出一格。黃子成從來都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他學的沒丁當快,鉆的卻更深,更有韌性。一兩天看不出來,一兩個月后,丁當就完全不是他對手。去網上聯機,那些業余的幾段,對上他也大都是有輸無贏。他成了個象棋迷。一開始玩象棋的本意被拋到腦后,他撂下丁當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時間幾乎都撲進去。直到某天,他買菜回來,看見丁當坐在客廳沙發上,拿著本象棋初學指南,一個人皺眉凝神對著棋盤研究打譜。黃子成擱門口站著,一只手拎著菜,另一只手卻不知該往哪放。眼眶突然有點燙。次年清明節,黃子成陪著丁當去給丁老板上墳,去的時間不趕巧,正好人佟姨帶著幾個兒女在墳前燒紙。丁當與黃子成遠遠站在隱蔽處,等人走了,走遠了,才去到丁老板的墳前。丁老板死于肝癌,他這輩子cao勞太多,身體底子都耗干凈,一病就垮了。接到死訊的時候丁當在南美與人談判,像他這種被高度監控的對象根本沒法回國,也根本不可能見到丁老板最后一面。他跪在墳前,給丁老板叩了九個頭。虧欠的太多,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萬語千言,都只剩一句對不起。回去的路上,黃子成跟他講,說墓地已經買好了,到時候兩個人的骨灰裝進一個壇子,就放進一個墳里。丁當問,那墓碑上怎么刻啊。“黃愛軍與愛妻之墓?!秉S子成坦然答曰。丁當扭過臉看他,半晌,笑了。“也行吧……聽你的?!?/br>………………養的鳥吃多了噎死了,黃子成琢磨著,想買條狗。丁當不同意。“養狗干嘛?黏人的厲害,這不有我陪著你嗎?”黃子成拿眼瞄他。“養你?”他冷曬道,“我還不如養條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