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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哈里克坐下,抬手沖喜鵲小組的成員們打招呼。“怎么少了一個?”林重的視線在所有人臉上停留了片刻,開口道,“那個維族的小伙子呢?”說這話時他看著丁當,而后者翻了個白眼,把頭轉開,似乎連看都不想看見對方,更別提答話。于是林重又將視線投向其他人,這詭異的氣氛大炮等人也有所察覺,紛紛將目光投向丁當,自發自覺的無視了林重的問題。一般人這個時候就該識趣的閉嘴,但林重不是一般人,他笑嘻嘻的又望回丁當,在明知道對方懶得搭理自己的情況下,仍然不放棄的與其搭話。“你這隊長的威信很高嘛,你看你一表態,他們都不敢說話了……這樣不好吧?!?/br>丁當慢吞吞回過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從鼻腔里噴出一聲嗤笑。“您是哪位國家領導人?”他譏笑問,“問個話我們就得答?……乖,閉上嘴坐著,別他媽給我找事?!?/br>這話說的極其不客氣,完全不清楚情況的大炮等人都聞到了nongnong的火藥味,更別提首當其沖的林重。整個機艙內的氣氛都緊張起來,直到林重搖了搖頭,攤開手笑出聲來。“我真搞不懂是哪得罪了你?!绷种氐?,笑的極其無奈,“行,我閉嘴,行了吧?!?/br>丁當沒什么表示,頭往后一靠,閉目養神。螺旋機翼轟鳴著旋轉起來,直-11開始升空,機艙內眾人表情各異,喜鵲小組的成員們是激動和喜悅,哈里克·薩比爾卻是恐懼和絕望,丁當和林重兩個人一個閉著眼一個睜著眼,表情都是同樣的漠然。直-11平穩的在黑夜中飛行,當駕駛員告知已經越過國境線,回到本國領空后,丁當睜開眼,低聲向身邊的大炮確認道:“入境了?”大炮回答說是。丁當嗯了一聲,閉上眼,腦袋擱在座椅靠背上,漸漸的就歪了。機艙里很安靜,只有螺旋槳在頭頂轟鳴著旋轉,大炮等人也閉上眼休息,大約過了一個鐘左右,直升機開始降落。降落地點是靠近邊境的一個軍事基地,直升機一停穩,就有人拉開艙門走上來,將綁在座椅上的哈里克·薩比爾帶走。這一撥人走后,又從外面進來一個,穿著便裝一臉疲色,不是王組長是誰。“你們辛苦了?!蓖踅M長站在機艙口,目光依次在每個人臉上走過,抬起右手行了個軍禮,重重道:“勇士們,歡迎回家!”大炮等人急忙立起還禮,一排站著的人中突兀的缺了一塊,王組長皺了皺眉,看向低著頭靠在座椅上沉睡的丁當。就站在丁當座椅旁邊的大炮伸手輕輕推了人兩下,沒見反應,便彎腰湊近了去喊,他喊了幾聲,把手遞到丁當鼻孔下,又抬起丁當的臉,將人的眼皮掀開。“怎么了?”王組長急忙走過來,蹲下身跟著查看,大炮放開手,有點不確定的看向王組長。“應該是昏迷了……剛才還好好的啊?!?/br>說著話,大炮的臉色一點點變了——他終于想起來,丁當才是他們這一群人中最重的傷員。對方表現的實在太正常,實在太不像個傷號,害得他們都忘記了。他伸手掀開丁當外套下的背心,露出底下包裹住整個腰腹部的紗布,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中夾雜著腐爛化膿的臭氣,渾黃的膿液已經浸透厚厚的紗布,跟溢出的血液混在一起,變成了令人厭憎的古怪色彩。丁當的頭無力的歪垂著,緊閉著雙眼,眉心隱隱擰起,仿佛有什么化解不開的難題。他一動不動的靠在那里,像是一具被掏空了的尸體。王組長低下頭,用牙齒咬住下唇,深深吸了口氣。他站起身,雙手穿過丁當的后背和膝彎,將人打橫抱起。大炮脫下身上的外套,給丁當蓋在身上,王組長走在最前,喜鵲小組的成員依次跳下直升機,越過警戒在直升機周圍的戰士向外走去,眼神冰冷,腳步沉重,仿佛從地獄歸來的死神。有一名親眼目睹這一景象的執崗戰士,后來想方設法去打聽這一群人的來歷,想知道是哪一支部隊,卻無論如何也沒得到答案。很多年后,他將這天晚上所見到的寫成了文章,發布到網上,在軍迷中引發起好一波爭議,才有知情人留言道——“如果你說的是11年底XXX基地,當時我也在那,我是軍醫,那天晚上有一隊人闖進醫院,沒有身份標識也不報部隊番號,執勤醫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被逼著打電話給院長。院長過來后,把我們幾個外科主刀的叫起來,給人做急救,受傷的是他們隊長,聽說中彈后還堅持戰斗了好幾天。說專業的你們聽不懂,我就打個比方,一個正常人,在你肚子上挖個洞,然后叫你跑個馬拉松,你行不行?樓主想知道他們是哪只部隊的,我隱約知道一點,不過不能明說,只能告訴你,他們不屬于任何部隊,是專門負責境外問題的專家,屬于立功不能表彰,死后也沒法追悼的那種。他們隊長身上從脖子以下沒一塊好皮rou,全是傷疤,像這樣的無名英雄,我們只能默默在心里感謝他們,祝福他們?!?/br>………………丁當的昏迷是因為嗎啡攝入過量,引發了急性中毒,搶救過程中數次停止呼吸,在死亡線上兜了好幾個來回。王組長為他動用了自己一切能動用的關系,喜鵲小組的其他人也堅持不肯離開病房外,就連同樣身負重傷的老航,在被打昏拖走前也像尊石佛一樣蹲在門口,低著頭不聲不吭,看著地面一發呆就是好幾個小時。確認渡過危險期后,丁當被轉移回津海的部隊醫院,首長級病房,門口有持槍警衛的那種。他醒過來后就被監督著進行嗎啡戒斷治療,對此丁當表現得很平靜,一般嗎啡上癮者應有的癥狀在他身上完全沒有顯示,按照他的話講,習慣了。只是不知道是習慣了嗎啡,還是習慣了戒斷嗎啡。王組長幾乎天天來,各種慰問品塞滿了整個病房,蘋果梨橘子,甚至還有腦白金。丁當深深的懷疑拎這玩意來的人腦子才是真有問題,然而那個人是王組長,他也懶的去糾結對方的智商了……住院這段時間最難熬的不是戒斷嗎啡,而是沒有煙抽,丁當曾經想要哄誘門口站崗的小伙子給他帶煙,結果被對方鐵面無私毫不動搖的拒絕了。除此之外,丁當還得寫任務報告。二十歲之后他寫過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從沒寫過一百個字以上的東西,肚子里那點墨水早還給老師,讓他寫報告,不如讓他去吃【屎……然而這是硬性要求,還必須得寫的清晰明了條理通順,限時一周。每次看到床頭柜上那沓用來寫報告的格式紙,丁當就覺得了無生趣,很想去死一死。他向前來慰問的王組長取經,求助該怎么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