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2
書迷正在閱讀:請小心!任性王子的危險激情(H)、星際之元帥夫人、三更正是鬼來時[娛樂圈]、危險的辦公室戀情(H)、明明就只是兄弟、似愛(H)、一覺醒來聽說我結婚了、我的老公萬人迷、風起跡臨之跡影、打怪不如調戲忠仆
一九九九年,澳門回歸,丁當十九歲。這一年全國人民都在期盼著等待著澳門回歸,到處都是蓮花旗的宣傳,小學生都會畫。丁當在千軍萬馬里沖過獨木橋,結束了一輩子僅此一次的高考,心中有如釋重負,更多的卻是迷惘,迷惘著未來的方向。他考得不錯,丁老板為此獎勵了他兩千塊人民幣,這在當時已經算很大一筆錢。同學準備組隊去九寨溝,叫丁當一起,他婉拒了……他去買了輛山地自行車,戶外旅行裝備,還有兩把寬背菜刀,騙丁老板說是跟同學出去玩,實則一個人踏上了前往西藏的旅途。他當時看了本書,說人一輩子一定要去一次西藏,讓心靈受一回洗禮。搭長途汽車來到青藏公路的起點,西寧,丁當像書里說的那樣在起始處深深吸了一口空氣,然并卵沒什么特殊感受。實際上,只走了三天,他就知道自己被書里描述的美好給哄了,除了苦和累還有千篇一律的山坡公路,他什么都沒感覺到,只想找個有床的地方狠狠睡一覺。當然丁當不可能就此放棄,他就是那種撞死在南墻上也不回頭的人。他勸解自己美好總在苦難后,咬著牙繼續往前走,自行車的鏈條斷了好幾次,萬幸丁當準備充足,修車的技術日漸熟練。他端著把壓縮餅干揉碎了煮出來的湯糊,一邊皺眉往肚里咽,一邊懷念樓底下的早點鋪。然而旅途上最糟糕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孤身一人的寂寞感,整個世界似乎都遠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在這里。他帶的隨身聽里反復放著許巍的,心情也淡淡的憂傷著,偶爾他會停下車抬頭看天,一看就是好幾十分鐘。盡管在他的人生中,還沒有什么值得懷念的花兒。這是一段在他的回憶中異常漫長的旅程,每天都有大片大片的空白,他把終點定在布達拉宮,想象著聳立于山峰之上的白墻與隨風飄搖的經幡。丁當不信佛,卻追尋著信仰者那樣的精神狀態,為了一個心中的目標,克服苦難,翻山越嶺,直到心滿意足,滿心歡喜。他有了太多的時間來思考未來,回顧已經過去的人生,騎車的時候,宿營的時候,等著水燒開準備食物的時候……周遭一切都安靜的可怕,沒有人會來打擾他思考,丁當并沒有想清楚什么,反而越來越迷惘。他想起母親,記憶中那個變得有些模糊的女人,她總是很時髦,跟其他女人比拼衣著打扮,嫌棄還是車床工人的丁老板微薄的工資,但她對丁當很好,給他買新衣服新書包,做他愛吃的菜,教他功課,去給他開家長會……像每個稱職的母親一樣。所以丁當從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可憐,是什么單親家庭缺乏關愛的孩子。他又想起初中時的事,他始終沒認為自己做錯——是對方打架的時候先不守規矩用刀捅他,他才會下狠手打斷對方的腿。對方用刀捅他,他沒告到學校,對方卻又是叫家長又是往學校里鬧,簡直笑死人,那個校領導就更搞笑了,只讓他退學,他爸說的沒錯,要退一起退,兩邊都有錯,憑什么就欺負我們?每每想到那些人的嘴臉,他心中就有無名火起,忍不住暴躁。給他一把刀,把他跟那些人關到一間屋子里,他能把他們全都捅死。學術上管這叫青春期躁動,丁當嗤之以鼻,他遇見過個事,在一條小巷,后面是輛車,前面走著個人。人在路中間走,車堵在后面按喇叭,丁當正好從巷口經過,聽見喇叭聲看過去,就見那人回頭看了一眼,不閃不讓,繼續慢悠悠的在路上走。丁當看得皺眉,覺得這人也太橫了,往邊上讓一讓,有多難,何必呢。然后他就看那車往后倒了兩下,猛然撞上去——車速不快,把人撞倒就停了,然后一路倒出小巷,揚長而去。這可真是……叫他大開眼界。人人心中皆有暴戾,只不過大多數時候,這份暴戾都被理智的鎖鏈牢牢拴住,壓制在心底最深處。有時候鎖鏈松一松,暴戾探出個頭,就會釀出慘劇。也有的人選擇性的發泄這份暴戾,丈夫打妻子,父母打孩子,孩子互相毆打……丁當心中潛藏的暴戾,日積月累,像一坨顏色越來越深的濃墨,不住擠壓著束縛住它的理智。教他八卦拳的年輕師父說,習武之人一身是膽,手中有貨心里不慌,走到哪都不怕。怕只怕自己心中的魔,一身本事用錯了地方,才是后悔莫及。年輕師父是個有故事的人,丁當跟他學了六年拳,后來對方離開津海,不知所蹤。騎了十幾天,丁當曬出一身黑皮,臉蛋上還有兩朵高原紅,丑得像只猴子。他漸漸的不太在乎自己已經走了多遠,還剩多遠,反正只要走下去,該到的遲早會到。他開始喜歡這種孤身一人的感覺,可以無所顧忌的在天空底下大喊大叫,不用擔心旁人投來異樣目光,誰也不會來打擾他,這個世界由他自己說了算。丁當躺在路邊的草甸上,有一種大完滿的錯覺,不論將來怎樣,這段經歷會永遠留在他的記憶里,哪怕被束縛在現代都市的鋼鐵叢林之中,他也會記得自己曾有過如此自由的時光。記憶中的這一切都靜止在那輛摩托車撞上來的瞬間。像一幅水墨畫,前面風景悠然,后面卻只剩下被墨跡潑過的污黑。那一刻來的猝不及防,丁當連人帶車被撞飛出去,撲倒在公路邊的土面上。下巴和手肘膝蓋火辣辣的疼,他懵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抬起頭,就看見有人走過來,伸手扯他背上的背包,還有人去他翻倒在邊上的自行車。一,二,三……總共是三個人。丁當拽著背包的背帶,跟搶他包的人揪扯在一起,有人過來,在他后腦狠狠敲了一棍。他兩眼一黑,手上的力氣松了,摸著人的衣服往下跪倒。對方扯走他的背包,往摩托車走回去,丁當雙手撐著地,努力睜著眼睛看著……有什么東西,一點點的,從心底爆發出來。他搖搖晃晃站起身,驀然暴吼一聲沖過去,一頭撞進對方懷里,手上哐哐兩拳砸出,一拳砸在對方小腹,一拳砸在對方側臉,手上順勢拽下人腦袋一拉一壓,右腿膝蓋彈起,精準無誤的頂在對方鼻梁上,對方捂著臉彎下腰,丁當雙手交握十指交叉成錘,沖著對方【裸】露在眼前的那截脖頸,轟然砸下。以往跟人打架,有幾個地方丁當絕不會碰,他練拳,知道自己手狠,也遠遠沒達到力道運轉收發隨心的境界,打錯了地方,后果難以預料……但此時此刻,他已經是在拼命,還何須顧忌?對方的骨頭發出一聲清脆的裂響,整個人頓時沒了動靜。這時另外兩個人才趕過來,丁當抓著自己的包往后跑,邊跑邊拉開側邊袋拉鏈,伸手進去摸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