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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分吹走,將它風干成了龜裂剝落的土地。寥寥天地間、踽踽一獨行。天地間仿佛只剩了涂先生自己,涼意從身體穿過卷向四方,林海波濤風聲擂鼓,重重聲浪久久難歇。阿米也曾是個白白嫩嫩,惹人喜愛的胖娃娃。他小時候最黏涂先生了,在他牙牙學語時,曾經爬在辦公桌上四處拿東西往嘴里塞。他像個渴求母愛的孩子,抓取身邊的東西滿足對于母親的依戀。施先生的鋼筆頭、呂小姐每季換新的口紅盒,涂先生用來放蘿卜塊的小玻璃瓶,甚至項先生比常人海碗還寬大的茶杯,都被何米以血盆大口橫吃八方的姿態,試圖將它們挨個塞進嘴里。涂先生像個被臨時雇傭來的、未曾經歷過專門訓練的保姆一樣跟在后面團團轉,他從無到有手忙腳亂地在闖禍中學習。從換尿布到擦爽身粉,從聽不懂何米在哭什么,到最后小娃娃一咧嘴,他就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這其中經歷的喜悅、幸福、被愛著的依戀感,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懂的。到后來何米甚至眼球都不能離開他,如果視野中沒有涂先生,他立即咧開大嘴,露出牙尖嘴利的幾顆將墜未墜的活牙,開始聲嘶力竭地吠叫。直到涂先生邁著小短腿連滾帶爬一路小跑奔了過來,從胡先生手中將何米接走,小娃娃才能露出天使的一面,他吮著手指留著口水,把臉埋進涂先生胸前,啪嘰一聲進入夢鄉。從魔鬼到天使的距離,只是差了個涂先生罷了。涂先生已經記不清當時胡先生的面容了,是冷傲中有那么一絲溫情,還是僅僅是僵硬著手臂,迫不及待地將何米交還給他?腦海深處的理智一直牽著涂先生的腦殼告訴他,胡先生的選擇是正確的。再這么拖下去,桃源鎮會變成汪洋大海。而如父如兄亦如友的感情卻千絲萬縷地彌漫上來,它們幻化成何米是嫩娃娃時候的模樣,在涂先生腦海里尖叫哭泣,向涂先生放心地敞開懷抱,求涂先生不要拋棄他。“不要——不行——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從天性而來的恐慌讓涂先生根本不敢違逆胡先生,他雙股顫顫,眼淚鼻涕口水糊了整張臉,一雙長絨耳也被打的濕透,慘兮兮水汪汪地耷拉在臉頰,水漬沿著臉頰向下滾,落到尖巧的下巴上,再化為圓圓的滾球砸在地上。他的眼淚太多了,身體里所有的水分都從血液里汲取出來涌到面頰上,他的身體不規律地抖動著,好像隨時準備軟在地上:“胡先生、我、我沒法阻止你,但我也、我也無法原諒你——”胡先生的準星又是一偏,他知道涂先生的意思是什么。這對我不公平。他突兀地想。涂先生平日里就是個好好先生,他在公司里總以憨傻的姿態扮演長袖善舞的角色,一般而言總是呆兮兮地笑,被人揪了耳朵拉了尾巴,也只會躲到角落里眼含淚光給自己舔毛。他從來不會說重話,像這種‘我不會原諒你’這樣的話,已經是所能表達的憎惡的極限了。這是不公平的。不能因你的力量弱小,就把由此而來的憎惡轉移到我身上,來換取你心靈的平靜。胡先生不斷地試圖用邏輯去捋順自己的思路,他的手心全是冷汗,幾乎握不住槍管。冷靜下來。集中注意力。現在的局面是因何米而起,殺了何米,這場對峙就結束了。盈先生也不會放過自己,但至少——能保住這座最后的家園,能給這些有神識的人唯一的棲息地。孰輕孰重,已經無需分辨了。不能因感情而影響重要的決定。胡先生的眉峰一分一毫地狠辣地蹙起,他的指骨因用力而寸寸崩出了青筋,額頭上的三道橫紋愈嵌愈深,血色和青氣不依不饒地繚繞,已經有零星的血絲從額頭迸濺出來,沿著眼睛滑到了嘴唇。他很快滿面流血如同惡鬼,舌頭上有凄苦腥甜的味道在喉管徘徊。他在最后一刻緊閉雙眼,骨節一動便扣下了扳機。緊隨著槍響而來的是聲嘶力竭的吼叫和孤注一擲的碰撞,早就腿軟的走不了路的涂先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竟然在最后一刻流著淚猛撲過來,在子彈即將離開槍膛的時候將其打偏了距離,子彈擦著何米的腦袋飛過去,直接射進了焦先生的肩膀。若是放在平日,焦先生根本不將這小小的子彈放在眼里,只是眼下形勢劍拔弩張,毛玖在盈先生手里這件事影響了他的判斷。此時再有冷槍襲來,他只是習慣性摟著胸前的人被沖力向后一推,堅硬的五根指骨卻輕而易舉地掏進了何米的胸膛,好像鐵掌掏進棉花,把脆弱的骨骼碾的粉碎。對他而言,人類的身體太羸弱了。他輕輕一抓,毛玖的身體就滿是青紫的印子,一周也消不下去。他無意一推,何米的筋脈就像多米諾骨牌般摧古拉朽地倒下,分崩離析再也拼湊不起。焦先生做事但隨本心,他確實動過這樣的心思,但這必須隨他的情任他的意,而不是被動地,因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冷槍而被迫去做他暫時不想的事。然而何米已經踉踉蹌蹌地搖晃幾步,沿著山崖便向下滾,碧綠的草葉被蹭出長長一片紅痕,參差不齊的血痕像鋸齒割出的綢緞。只是他的身體剛打了幾個旋,一個金色的身影就閃電般從下方猛沖上來,將何米輕輕一帶就摟入懷中。明明何米遍身血污,盈先生抱著他的模樣卻像是將稀世珍寶捧在手心,這個人類的身體輕似羽毛,被盈先生攤開的兩掌捧在懷里,溫柔而眷戀地凝視著。盈先生早已暴突的眼睛竟意外地收了回去,兩行血淚突兀地淌出,它們越過下顎,滴在懷中人無知無覺的睫毛上,顫巍巍像兩顆血色的珍珠。盈先生的手臂虛虛地攏著何米,兩人慢慢飄落在了地上。下一刻,盈先生突然仰天長嘯,背后的兩片蝴蝶骨被體內某種無欲則剛的力量所撐開,原本小小的金色碟翅倏然長大,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到他體內的骨骼因為裂變而產生的、讓人牙酸的咯吱聲。好像正常生長的骨頭和肌rou在自發地改變形狀,平日里及腰的金色金發在暴怒中變異出桀驁不馴的模樣,毛糙的發絲四散飄飛,有輕盈的幾縷落在了何米的臉上,擋住了這個人類臉上的血污。盈先生的額頭也在變化,一片平坦的肌膚里有破土的幼苗在破殼生長,額頂的皮膚皸裂開來,然而卻沒有血跡。兩只長角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