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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生前總愛彈一首,我與meimei皆愛聽著這首曲子入眠。他已經走了二十年了,不知您能否再為我彈上這首歌,好讓我可以順理成章地想起他?!?/br>那個老人睜開了渾濁的眼,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那袋錢,又老神在在的閉上了眼,半瞇著眸子,眼中泛出了貪婪的光芒。他單手撫上琴弦略微撥動,那弦私一挑,就發出了清越的琴聲,他雖是看上去副落魄相,手藝卻是毫不含糊。他靈活的手指在琴弦上彈動著,發出悠揚的古調。墨軒聽著這熟悉的音調,忍不住輕輕吟唱起了詞,心中卻是一片陰云。這首曲調是墨凌生前教授他的最后一首古音,他學會彈這首歌曲的第二天,墨凌就死于一場精心策劃的刺殺中。沒有目擊者,沒有證人。當時,他也是彈著這首曲子,坐在青直殿的舞臺上獻藝。這時,一個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說是華清園著火了,所有人先是靜默了一刻,再是兵荒馬亂的喧囂。還是他的父皇先反應過來,命令著身旁的侍衛前往華清園救火。然后,墨軒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太監,走向墨凌,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小刀,毫不猶豫的刺穿她的腹部。墨凌的嘴被太監死死的捂住了,無法發出任何聲響,只能用無助的眼神看著他,眼中泛出了哀求的光芒。而作為她唯一的希望的他卻沒有聲張,只是靜靜地等待她的死亡。很快,墨凌就意識到墨軒根本就沒有救她的意圖。于是,她眼中的光又黯淡了,隨后變成了一絲怨懟和釋然。而她死之后,又被幾個侍衛胡亂的丟進了亂葬崗中,也算是給了她最后一份尊重。容陌站在他的身后,靜靜地聆聽著。墨軒的歌聲稱不上十分動聽,余音繞梁,僅僅是平淡而已,還透著幾分超越年齡的沙啞。再去細細品味,已是了無痕跡了。說來也奇怪,他一唱起歌來,就全然不似他所認識的那個溫柔又容易羞怯的人了,他就真的像一位大了容陌許多年的長者。這點令容陌幾乎感到了幾分挫敗,這簡直就像讓他苦心經營的形象轟然倒地了。隨著的曲調在人群中彌漫,越來越多的乞丐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專注的看向他們,不,他們的眼神就像一只餓了許久的狼,終于在冬天中尋覓到了凍死的獵物一般,饑餓而又迫不及待的要將他們分尸。但在他發現的那一瞬間又變為了面無波瀾的死寂,一種看透了生死的寂靜,很適合戰士的眼神,會奮不顧身的向目標沖刺的先鋒才有的眼神。容陌見到這樣的眼神,幾乎是滿意的掩面,無聲的哭笑著,事隔多年他終于尋到與母親當時相似的眼神,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墨軒低低著吟誦完這首歌,向著老者一鞠躬,就倉皇的向后走去。容陌挽過他的手,低聲道:“走錯路了,子卿,七王府在這邊?!?/br>容陌的手越過他的腰,幾乎要將他圈在懷中,將唇貼近了他的耳邊:“不要動,讓我抱會?!?/br>他說著,一邊用手在他的手上寫字,一邊用眼神警告著身旁街道上的小販,那個畫糖人的小販立刻推走了自己的車。墨軒松了一口氣,輕聲問道:“皇宮,還是?”容陌的呼吸交纏在他的耳后,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在與他耳鬢廝磨一般。容陌:“不清楚,似乎不是皇宮的暗衛,他們一見到我,就會迅速離開。也不知是不是對我太過放心了?!?/br>語罷,他冷笑一聲,不知是對自己的嘲諷,還是滿心的苦澀。墨軒了然,手緊緊地箍著他的腰,問:“那我們接下來是回家,還是去追查他們的下落?”家嗎?容陌默念著這兩個字,他最近確實是經常留宿在七王府。他從不覺七王府是家,也正如東宮也不算家,只是算得上棲息地而已。他們兩人在一起,什么事都干過,只是,容陌還覺得虛妄。今天,聽墨軒說了一個“家”,他才有了幾分真切的感覺。容陌每回到七王府時,墨軒都是一個人,只是在庭院中泡了一壺茶,在等他。一個人在一個地方等著另外一個人來,那個地方大抵就叫做“家”了。容陌垂下頭來,就可以親到墨軒的額角了,他吻了吻他的眉心,低聲道:“我們回家?!?/br>這一聲,太過繾綣,令墨軒也不自覺舒展眉眼。次日清晨,乾清殿中——容陌整了整自己的裙擺,在一群蒼老而又威嚴的老臣中,格外的鶴立雞群。容陌垂下眸,斂下眼中的光。他一貫是習慣了收斂,不可以太過耀眼,會因皇上猜疑忌妒,這又不可以太過隱忍低調,會被群臣斥責為無用的廢物。所以他走的每一步也好,說過的每句話也好,都是必須經過他慎重考慮,如履薄冰般的前進。“上朝了,上朝了!”幾個太監扯著嗓子,敲鑼打鼓的走進了候朝院中。其實他們也并非是喜歡做這份工作,按理來說,這份差事是除了看守乾清殿的侍衛之外,離皇上和朝廷大臣最近的工作了。但平時,卻又輕易見不到皇上。況且,一般上朝的大臣都會在這個院子中打好腹稿,如若被貿然打擾,很有可能自己就會被氣憤的大臣當做是試驗品,罵得狗血淋頭。所以他們這群人由衷的羨慕林曉夜,他可以在清閑的御馬監工作,每天就只需要為御馬刷刷毛,喂喂草料就可以了,幾百的御馬照料過去,也很輕松悠閑。這個小子,不過就是掛錯了晦氣的紅燈籠,還被總管逮著了,居然賞識他了,也不知走的是什么好運氣,竟可以這般的悠閑度日。何況,他可是御馬監了?;噬硝r少視察御馬的情況,但只要用點心就可以有很好的成效,這時候皇上一龍心大悅,就可以成為他眼中的紅人了。歷史上身居高位的太監,都或多或少是從洗馬監做起,甚至包括林總管。文武大臣拱著手,緩緩魚躍進入乾清殿。容陌垂著頭,走到文武大臣的前列,靜候在一旁。林生黎走出后殿,手持一把拂塵,頭頂高冠,頭發早已有些花白,高聲宣布道:“升朝!”文武大臣整齊的跪下,高聲道:“皇上吉祥?!?/br>林生黎:“有事啟奏,無事退朝!”語罷,林生黎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皇上,只見他半瞇著眼,手支著頭,半夢半醒間看了文武百官一眼,那眼中布滿了血絲,已是十分困倦了。容曙這兩年來一直是精神狀態不佳且身體懈怠的,但是太醫無論如何診斷,排查都查不出任何問題。無奈之下,太醫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