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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覃和風回答。 “非也,末官看雁夫人身上清凈,并無妖氣?!?/br> 皇帝松一口氣的同時忽覺不悅,他似是把寧兒上上下下看了個遍。那是他的女人,一個小小相師居然如此放肆? “你可看仔細了?”王太妃再問一遍。 覃和風自知卷入皇家事端,謹記方才皇帝所言,避而不答。 王太妃再問幾句,卻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只道覃和風術業不精,轉頭對東聿衡道:“陛下,哀家覺著,這一個好端端的人怎會看不出面相,這其中定有古怪,不如再叫他人去看看?”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母妃多慮了?!睎|聿衡心有薄怒,但面對王太妃卻無法發作。 王太妃暗嘆一聲,她本意是想交待覃和風無中生有,不想皇帝竟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看來他對那寡婦十分上心,只是這事兒卻是出乎意料地奇怪了。覃相師為何看不出她的面相?她究竟是鬼、是妖、亦或……是仙?不可不可,還得讓人去探一探。 只是這事兒尚未查明,王太妃也不愿再多說破壞了母子情份,她又說了兩句關懷的話便離開了。 待王太妃一走,東聿衡摒退左右,連瀲艷也叫了出去,只留了覃和風一人在側。 “雁夫人的面相,是怎么個異法?” “陛下,大凡觀人之相貌,先觀骨格,次看五行。末官看雁夫人之相,卻似霧里看花,是似而非。末官斗膽,請觀雁夫人手相?!?/br> 東聿衡不豫,面上卻是淡淡,“這不怪你,溫道長也曾看過雁夫人面相,與你說的無異?!?/br> “師父也曾見過雁夫人?”覃和風一驚,抬起頭來,“敢問陛下卻是何時?” “大抵是兩年前?!?/br> 覃和風愣愣,復又低頭,似是喃喃自語,“師父登仙,怕是與她脫不了淵源……” 東聿衡心念一動,道:“朕且問你,朕的天運可有變數?” “龍運是為天機不可泄,然末官時觀天象,自三年前天降異星,帝坐星喜,是為吉兆,爾后再無異兆,潤澤和順?!?/br> 三年前……東聿衡搖搖頭,三年前與沈寧毫無干系。 “朕知道了,你退下罷,雁夫人之事不可與他人提及?!?/br> “是……”覃和風猶豫,卻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末官可否再見雁夫人……” “不必,不必再見?!?/br> 打發了覃和風,東聿衡獨自靜坐片刻,大聲喚道:“召關有為來?!?/br> 已貶為內務府武備院大臣的關有為進殿面圣,一個時辰后,關有為徐徐而退,面有喜色。 隔日,皇帝宣召沈太傅入宮敘舊。 是夜,回到沈府的太傅召集五個兒子,撫著御賜的龍頭拐杖,說道:“泰兒,明日是你休沐之日,便請李府雁夫人過府,與她滴血認親罷?!?/br> 此言一出,五子臉色丕變。連最為穩重的長子沈悉也不由開口,“父親,那雁夫人如今身陷是非,我等為何還要故意淌這一淌渾水?” “是啊,爹,如此一來,咱們不是擺明了與大伙兒作對么?”四子也急急說道。沈府向來明哲保身,既不結黨營私也不得罪別人,才成就沈家今日。 “跟別人作對總比跟圣上作對得好!”沈年一拄拐杖。 兒子們沉默下來。父親這意思,莫非…… “都去準備罷?!泵魅帐腔虿皇?,李沈氏都將是沈府的嫡出千金了。并且,沈年老眼一瞇,“雁夫人認祖歸宗,陛下豈不是更加難為?”他嫡孫女的身份,并非只是身份而已。 “是啊,父親大人!”五子一時更想不明白了。 “你都這般想,旁人不這般想么?”見兒子們一愣,老狐貍擺擺手,“你們回屋子好好想想,明日歡歡喜喜地迎雁夫人過府?!?/br> 第51章 若是有個沙包在眼前,沈寧指定左勾拳右勾拳最后直拳上去了。 她現在過的是什么苦逼日子!被人當成了金絲雀養在籠中,前兩天又被一群人闖進府說是奉了哪個太妃的旨,強押著被一瘦瘦高高的男子盯得毛骨聳然,后才隱隱聽得他們是在幫她“算命”!而后等了半天沒人給個解釋,傍晚口諭下來,她莫名其妙被賞了兩匹什么絹什么紗,府中大小奴仆全被換過一遍,連同毛大與金銀二婢,舊仆不論男女杖二十,理由卻是護主不力!她沒辦法制止,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帶了下去,聽說還有一個奴婢竟被杖斃了!樁樁件件的事兒讓她輾轉一宿,今日大早還渾渾噩噩時,卻又聽得沈府抬了四人軟轎,說是奉老太傅之令,請她體諒老人痛失愛孫之心,到沈府辨親了卻憾事。 她咧個去!三朝老臣、一品大員親自來帖,里子面子全給了,就容不得她說一個“不”字! “洪管家,我想面圣?!彼屓藥е蚋芗遗c奴仆吃些酒稍作休息,轉身請來昨日新到的管家,直言說道。 沈寧問對了人,這管家曾是照顧敬敏太后的近侍太監。太后仙逝后,東聿衡給了他一份閑職,本是安生在宮中養老,昨日卻被皇帝叫去,令他來此暫管,不假時日與府中主人一同回宮。他是宮中老人,自知分寸??戳丝囱矍斑@被帝王放在心上的女子,躬了躬身道:“夫人,陛下昨日囑咐老奴,說是若有沈府來請,夫人寬心同去便是?!?/br> “什么?”沈寧頓時臉色一變。這不科學!她原以為現在只有皇帝會阻止這事兒了,沒想到他居然同意?如果,只是如果,她成了沈府千金,他那份妄想豈不更難成事?他究竟在想什么?還是在算計什么? 可是事到如今無論有什么陰謀詭計,她這鴨子是生生地趕上了架了! 沈寧非常不喜歡這種事事被人cao控的感覺,然而現在她孤立無援,一不小心又會連累周遭,她只得如一顆算盤珠子被人打一下動一下。 她坐在轎中暗自祈禱她跟沈家血液不溶……不過她曾聽說,無論什么血型久置了終會溶到一起,不知是真是假…… 下了軟轎,抬眼居然是沈夫人親迎。只見她披著紅紗鶴氅,兩邊由丫鬟扶著雙眼微紅地等待著她的到來。 沈寧每回見沈夫人,心里頭總是充斥著愧疚、心疼與想念。她占了她已逝女兒的身份,卻是不肯代替那個女兒盡孝;mama如今也跟沈夫人一樣愛女失蹤,心里又該有是怎么樣地痛如刀絞?她又何時才能見到雙親?各種情緒每回總是排山倒海,復雜之極。 “沈夫人?!彼话?。 “快快起來?!鄙蚍蛉擞H自上前來扶。 “老奴給沈二夫人請安了?!焙楣芗乙哺鴣砹松蚋?,沈寧看他年紀頗大,讓他也乘了一頂轎子跟在后頭。 沈夫人本不在意這些奴才,可聽得嗓音獨特,不由看了一眼。這一看卻是驚了一驚,“您是……洪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