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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了新人進來,剩下的都是些老人,真算不上很多了。 盧后看過了叫宮人帶著的陳燁和陳婥,這兩個孩子呆呆地,再沒了從前的驕橫跋扈,再一想到孟婕妤,盧后唇邊掛著一絲冷笑。 盧后又看向許濛,只見許濛神色淡淡,盧后將要轉過頭的時候,只見陳姝對上了她的目光,陳姝眼中都是惡意,盧后卻是溫和地笑了。 盧后對陳煒道:“阿煒你該走了?!?/br> 陳煒抬頭看了看盧后,接著看向了許濛,他咬咬牙道:“母親,阿煒去了?!?/br> 盧后笑了笑,拍了拍陳煒的頭,道:“去吧,別讓你阿父等太久?!?/br> 陳煒松開了盧后的手,道:“我們走吧?!闭f完這還帶著稚氣的孩童,挺直了自己的脊背,抬高了下巴,隱隱有睥睨之勢,他緩步下了臺階,身后跟著一隊宮人,他走出了大殿,漸漸消失在眾人眼前。 盧后將殿中人一一看遍,只見盧八子是面帶喜色,身下的姬妾們臉上帶著些討好的微笑,姿態卑微地看向了盧后,陳婥和陳燁神情麻木,一群人中只有許濛、陳姝和陳熠面色如常,十分冷靜。 不知待會兒大宴鋪開,可有這般鎮定,盧后不乏惡意地想著。 盧后道:“我們也該走了,今日要招待藩王和官員的女眷,辛苦各位meimei了?!?/br> 眾姬妾皆拜,道:“不敢言苦,多謝皇后體恤?!北娙藨B度除了許濛等人如常,其他人都帶著些殷勤,只因誰人不知,陛下膝下三子只有陳煒被叫到了前面去,因為他現在算是陛下的嫡長子了,原本以為陳煒母親事敗母族得罪,卻不想他居然有了這樣的運道,盧后膝下得子,并且得了陛下青眼,正是勢大的時候,若是他日陛下有個三長兩短,那么她們的后半輩子可都捏在了盧后手中。 盧后起身,眾人跟在她身后,宮人開道,這一群女子遠遠望去只見衣香鬢影釵環搖曳,盧后被人簇擁其中,姿態雍容。許濛如今是盧后下位份最高的妃嬪,盧后對她招手,道:“許容華快到前面來吧?!?/br> 許濛低頭推辭道:“多謝皇后,不必了,阿姝和阿燁畢竟年幼,走得慢,陳美人資歷要比妾深,請陳美人先行吧?!?/br> 盧后見許濛推辭,笑了笑沒說話,扶住了盧八子的手,陳美人也叫許濛讓到了前面。許濛帶著陳姝和陳熠還有滿娘走在隊伍最后,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撒著陽光的琉璃瓦,瞇了瞇眼睛,心中感慨萬千。 陳姝牽著她的手,道:“阿娘,怎么了?” 許濛輕聲喟嘆,“只是覺得累了?!?/br> 陳姝笑得燦爛,“快結束,到時候阿娘想過什么樣的日子都好?!?/br> 許濛看著對她笑的陳姝,看著有些擔憂地望著她的陳熠和滿娘,她點點頭,攜著她們的手向前走。 陳昱的車架從御道緩緩而來,道旁宮人們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候在殿前的群臣看著那車駕從那條只屬于大魏君王的御道上,馬匹神駿,隱約能夠聽到馬掌敲擊青磚路的聲音,車駕踏著驕陽而來,只聽內侍高聲道:“跪?!?/br> 三公率先跪下,群臣皆跪,蜀王和陳旻跪在最前面,蜀王人雖跪下,卻難以忘記方才所見的場景,近三十年了,他已經俯首臣稱跪在這御道旁近三十年了,他將要真正成為走在御道上的那個人,就快了。野心在胸中翻滾,這種強烈的感情讓蜀王目眩神迷。陳旻在一側講蜀王的神情一一看在眼中,他笑了笑,底下了頭。車架在殿前停下,陳昱被高景攙扶著走下來,身后跟著的是陳煒。 “拜見陛下?!?/br> 高景道:“起?!?/br> 群臣隨著陳昱入殿,這座宮室非常寬敞足足可容納千人,乃是皇族宴饗之所,今日慶典準備了許多節目,如今殿中已經搭好了架子,待眾人落座,藝人會慢慢入場。 眾人落座,群臣皆坐在蒲席上,只見內侍前來,在高景耳邊道:“皇后那邊都妥當了?!备呔皶?,起身道:“開宴?!睂m人次第而入,奉上都是各色果露酒水還有點心,不過是擺個樣子,不會有人吃的,這么漫長的宴會,要做的事情很多,自然需要慢慢來。 眾人慢慢舉杯,齊聲道:“賀陛下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br> 陳昱抬手將這杯酒一飲而盡,這大概會是他今日喝的唯一一杯酒。 但見歌姬舞伎自殿外飄然而入,輕柔的樂聲緩緩響起,青衣女子執手高歌,“天保定爾,亦孔之故。俾爾單厚,何福不除?俾爾多益,以莫不庶?!迸拥穆曇糨p輕飄蕩,面上都帶著喜悅的笑容,陳昱瞇著眼睛仿佛在欣賞這樣的樂曲,只見眾女子面對陳昱,跪伏在地,唱完了這支歌最后一句,“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br> 這支歌出自,乃是為君王祈愿祝福的詩篇,陳昱輕輕拍掌,道:“好?!?/br> 陳昱面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底下的群臣也開始面帶笑容鼓掌,盧恒神情中帶些沉醉,可是他看的卻不是那歌姬,而是臺上僵坐的陳煒,透過這個小小的孩兒,盧恒仿佛看到盧氏一族光輝璀璨的未來。盧恒低下頭,卻同那蜀王對上眼,蜀王沖他笑笑,舉杯仿佛邀他同飲,盧恒也舉杯,行動間全是貴族的雍容風度,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兩個男人對視,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內侍們帶著百戲藝人入場,百戲乃是從前流行于民間的一種戲,包涵十分廣泛,今晚所演的基本都是祝壽的戲碼。殿中演戲,眾人都看著,仿佛真得沉醉在面前的節目里,實則人人心知,他們都是心不在焉。 百戲中的各種節目一一排開,先是吞劍等表演,接著是角抵戲,兩個大漢,一人扮作老虎,一人扮作獵人,身上披著彩衣獸皮在臺子上相斗,伴隨著如同疾雨一般的鼓聲,角抵戲從來是最能帶起氣氛的一種戲碼,殿中有些官員已經漸漸看了進去,便是連陳昱仿佛都抬著頭望著臺上,沉浸其中。 陳旻同陳昱對上了目光,陳旻將手中酒杯微微抬起,一飲而盡。 鼓聲愈發密集,仿佛敲擊在眾人心頭,只見臺上那扮作獵戶的大漢口中發出兇猛的聲音,氣勢洶洶同那老虎相搏,老虎輾轉翻騰之間又攻向大漢,情勢十分危急,一場角抵戲下來,算來開宴半個時辰左右了,外面已經是下午,太陽偏西,這時,角抵戲才分出勝負,獵人終于殺死了老虎。 伴隨著那鼓重重的最后一下敲擊,老虎轟然倒下,蜀王與盧恒目光相交,蜀王森冷一笑。 眾人爆發出掌聲,口中稱好,便是連階上的陳昱也輕輕拍掌,一時間氣氛非常熱烈。 就在這熱烈的氣氛中殿中幾個俳優進來,看身上的衣著乃是漢室裝扮,其中一個女子穿著異常華貴,她上臺,高傲地對著殿中眾人道:“吾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