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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道:“你后背上有大塊的淤血,需要用藥揉開才能痊愈,把衣服解開吧?!?/br> 說完,陳昱又高聲道:“讓膳房送些東西上來?!?/br> 許濛搖搖頭,道:“這樣的事怎么能勞煩殿下,找個小宮婢便是了?!?/br> 陳昱蹙眉,他們二人再親密的時刻都有,怎么到了這里這樣生疏,他把許濛按下,讓她趴在床榻上,將她身上的衣服剝了下來,只見玉白的肌膚上,有三塊都快連成一大片的青紫。 陳昱蹙眉不由撫上那青紫之處,“怎么傷得這樣重?”許濛輕輕顫抖,陳昱用掌心的溫度把藥化開,開始替許濛按壓和揉捏背部。 背上的傷看著可怕,所幸良醫過來看過,說許濛沒有傷到肺腑,倒也不打緊。 揉捏了一會兒,陳昱便覺察出不對勁來,許濛只是輕輕顫抖和躲閃,竟然一下都沒叫,陳昱心頭火起,將許濛一下子翻過來,許濛不防,只得護住了胸前,像是只初生小獸,可憐極了。 陳昱的火在見到許濛的臉的時候一下子就熄滅了,許濛眼眶紅紅的,淚水漣漣,她咬著牙,那殷紅的嘴唇都叫她咬了幾個白生生的齒印。 陳昱不由撫上了許濛的眼睛,柔聲道:“怎么了?太痛了,痛就叫出來,這樣忍著怎么好” 許濛搖搖頭又點點頭,還是不說話。 陳昱不太明白許濛為什么這樣,他只能低下身子,親上許濛的嘴唇,道:“痛就叫,不許忍著,不許咬嘴唇?!?/br> 許濛沒說話,只是翻過了身子,陳昱又涂藥上去,只聽許濛低聲痛呼,他手下動作不由又輕了幾分。 是嚇著了,是故人相見不舍得了,還是沒能離開失望了? 萬般猜測皆流轉于陳昱心頭,他一貫是算計人心的高手,否則怎么就憑著一張紙條八個字便讓靖寧公主做出了事關一輩子的抉擇,可是他滿腹玲瓏心思碰上了許濛,真是無處施展。 陳昱替她上好了藥便離開了,許濛起身,抱著腿坐在榻上,外面晚霞正好,將遠山層層漸染,紅的粉的玫瑰色的,恍若一個甜蜜的夢境,看得她入神。 許濛記得李樾他們走后沒多久,那反轉的墻壁又翻了過來,陳昱帶著人沖進來,許濛站在那里看著陳昱焦急的神情,面無表情,她冷眼看著這群人將這密室細細搜索,陳昱則將她抱在懷中,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口,那一刻許濛才真的覺得渾身疼痛、疲憊又虛弱,她記得自己好像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許濛想得出神,陳昱帶著幾個宮人又進來了,他們手上端著托盤,陳昱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一定餓了,來,用些東西?!?/br> 許濛道:“多謝殿下?!?/br> 宮人們把膳食擺了上來,許濛舉著,隨意吃了些,陳昱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居然吃了幾個平日里不太喜歡的菜,他上來握住許濛的手,道:“阿濛,沒事了,都過去了,明天去看日出怎么樣?孤走得時候,還欠著你的一場日出呢?!?/br> 許濛聽到陳昱這樣說,終于回神了,她仔細看了看面前這個氣度雍容的男人,那眼神陌生極了,仿佛從沒見過他,許濛心中做出了決定,她點點頭,道:“好,去看日出吧?!?/br> 陳昱笑了,道:“孤這就吩咐下去,帶著你去看日出?!?/br> 許濛又隨意吃了些東西,放下筷子,漱了漱口,又躺在了榻上。 陳昱撫摸她的長發,道:“明日看了日出我們就回宮,小彘和阿蒼還等著我們。阿濛,含春殿,孤已經著人打掃好了,不過你應該在那里,住不了多久的?!?/br> 許濛懶得去想陳昱說得話有什么深意,懶得同他敷衍,既然她已經看明白了陳昱對她其實不過做戲,她許濛和陳昱可不是一樣的人,不會做戲,既然不做戲,那就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做吧。 許濛沒說話,只是閉上了眼睛,仿佛睡去了。 許濛再一次醒來是在轎子里面,她迷迷蒙蒙掀開了轎簾,只見外面天色尚暗,許濛把頭探出去,發現自己簡單梳妝穿戴,身上披著厚厚的大氅。 陳昱站在前面,他轉身見許濛醒了,迎了上來,道:“怎么,醒了?” 許濛扶著轎子下來,外面涼風裹著露水的潮意撲面而來,許濛裹緊了身上的大氅,道:“怎么回事,難道是夢?” 陳昱笑了,牽起了許濛的手,道:“不是說好了要出來看日出,昨晚見你睡得沉,孤便吩咐人趁夜上山?!?/br> 許濛細細回想,上一次醒來應該是昨天傍晚,她居然又差不多睡了一晚,那些困意叫這山上的涼風一激便沒有了,許濛跟著陳昱走到了山邊,只見這里是懸崖上的一塊平地,遠方是層層翻滾的云海。 真美啊,只見淺藍的天幕上掛著一彎新月,那月亮淡淡的,仿佛就要隱去,夜色叫晨光沖淡,藍色和朝霞的玫瑰色層層疊疊,鋪陳渲染在天際,給這天幕染上了極為夢幻的色調。 太陽將露未露,許濛伸手,風在她的指間流淌,她望著這樣的景象,深深吸了一口氣。 胸間塊壘盡數消解,許濛唇畔掛著淡淡的微笑,道:“真好啊,可是我許濛何德何能,得殿下如此相待?!?/br> 陳昱見許濛隱隱間居然有了憑虛御風之感,忽然沒來由多了些恐慌,他上前握住了許濛的手,道:“阿濛?!?/br> 許濛回頭,看向陳昱,只見對方長發叫風掬起,衣袂飄飛,恍若仙人。 “殿下,妾有三個問題,請殿下看在妾這些日子以誠相待的份上,據實回答?!痹S濛笑了,眉眼彎彎,笑意清甜。 陳昱不知許濛要說什么,只得道:“好,你問?!?/br> “第一問,殿下早知妾與李樾的交情,對么?” 陳昱點頭,道:“對?!?/br> “第二問,殿下讓妾入豹苑,后留在豹苑,可有以妾為餌的心思?”許濛又道,她明明說著那樣的話,卻不見她臉上有任何哀戚之色,只是淡淡的,仿佛這一切同她無關。 陳昱終于明白了許濛這樣的態度是什么意思,上前兩步執手,道:“阿濛,此事,且聽我解釋?!?/br> 許濛把她的手從陳昱手中掙脫,也不看陳昱,道:“妾只是問,對或者不對?!?/br> 陳昱笑了,道:“對?!?/br> 許濛不說話,只是看向遠方,只見一輪紅日從云海中緩緩升起,霞光灑滿天地,她喃喃道:“日出了?!?/br> 許濛的半張臉沐浴在陽光下,看不清神情,她輕聲,道:“殿下,君心比我心,如何?”她轉過來看陳昱,目光澄澈,讓陳昱的一切偽裝無所遁形。 陳昱下意識地伸手,他作為皇帝的十五年,他心中的謀劃計較和韜略,他的一切一切,都叫許濛映在眼中,到底如何呢,陳昱捫心自問,那答案,他居然說不出來。 許濛又笑了,那笑容并無什么別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