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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所以只能把藥膏倒在傷口上。那藥膏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擦起來又涼又是疼,許濛瞬間就想躲閃,陳昱則按住了許濛的肩膀。屋內光線不好,他靠得很近,小心翼翼地把藥膏倒了上來,許濛真是無處可躲,她只得閉上眼睛,使勁抽氣,越來越疼,不由流出眼淚來。 陳昱不知為何,他這兩輩子見過不少女子的眼淚,卻都沒有這樣的戳人心肝。 明明哭得不是那么美,明明涕泗橫流來著,明明跟什么梨花帶雨完全不沾邊,可是就是讓他沒由來地想到了昨日許濛的堅定,她決定赴死的時候,不驚慌不恐懼。 許濛心知自己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這會兒她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她不是什么太子殿下的寵姬么,有寵姬這樣子的么? 正在許濛自暴自棄的時候,陳昱將許許濛低著的頭抬起來,用自己的衣袖替許濛把臉上的眼淚和鼻涕都擦干凈了,許濛呆愣一會兒,說好的潔癖呢? 許濛呆呆地望著陳昱,顧不上疼了,陳昱看著許濛,湊上來,在她唇角親了親。 嗯,殿下還是嫌棄她臭臭的啊,算了,我也挺嫌棄他的,許濛這樣想,忽然捧著臉笑了。 她這一笑不知為何陳昱也笑了,他也上了床榻,同許濛鉆在了被窩里,小小一張床榻擠著兩個成年人,陳昱道:“就這么開心?” 許濛想了想,道:“嗯,特別開心?!?/br> 二人相視而笑,陳昱摸了摸許濛的頭,道:“你也太容易滿足了?!?/br> 許濛嗔道:“不許摸,可臟了?!苯又值溃骸捌鋵嵢羰悄軌蚪o點有味道的飯菜,讓我們洗個澡就更開心的,真是,嘴里沒味兒,身上臭臭的?!?/br> 陳昱把許濛抱在懷里,道:“沒事,孤不嫌棄你?!?/br> 許濛心想,你不嫌棄我我還嫌棄你呢,半斤八兩的臭。 這樣想著忽然笑了,許濛撓了撓肩膀,這才想起了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殿下,你,有沒有?!痹S濛欲言又止。 陳昱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癢不癢?”許濛鼓足了勇氣道。 陳昱不明就里點點頭,許濛這下有些緊張了,道:“這被褥不知放了多久,好像有跳蚤?!?/br> 哎,跳蚤,陳昱一時反應不過來,她的意思是大魏太子陳昱此時此刻應該已經生跳蚤了。 許濛見陳昱一貫山崩于面而不變色的神情有些皸裂,她咽了咽口水,道:“沒事,就是會有點癢?!?/br> 陳昱扶額,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一起癢吧?!?/br> 許濛嘴快,道:“沒事,互相抓抓就好?!?/br> 陳昱絕倒,互相抓抓,那不就是山上的猴子,虧她想的出來,他將許濛抱在懷里低聲道:“不會很久了?!?/br> “哎,殿下,您說什么?”許濛似乎是沒聽清。 陳昱但笑不語,許濛卻低下了頭,她自然是聽清了,可是不知為何,她居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不過短短幾日,便已經美好得值得她一世珍藏了,只愿時間能過得慢一些,慢一些就好。 ———— 陳昱急病的消息傳入宮中,是梁琥報到了魏帝面前,魏帝昏迷兩日終于清醒,一醒來便得知了這樣的消息,他喝了藥揮手讓梁琥下去,對守備的將軍也沒有做出任何處置。 這意味不明的態度,便是梁琥也有些心驚,聯想到自己這些日子私下里那些手段,不由毛骨悚然。梁琥剛退下,一個小宮人卻過來在他耳邊附上,說了幾句話,梁琥一聽,頓時心驚rou跳。 他不敢耽擱又入殿中,在魏帝耳邊低聲道:“陛下,昨夜,佛泉庵燒了?!?/br> 魏帝一頓,重復道:“燒了,是什么意思?” “昨夜便起了大火,守備佛泉庵的人趕去救火,庵中人皆亡?!绷虹t疑道。 “靖寧呢?”魏帝道。 “靖寧公主下落不明?!绷虹f完這句話便跪在了地上。 魏帝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道:“好好好,好一個金蟬脫殼之計?!?/br> 二人正在說話只聽一個小宮人來報,說李婕妤聽聞魏帝醒了,趕過來看望他,魏帝笑了,緩緩道:“請李婕妤進來吧?!?/br> 接著魏帝對跪在地上的梁琥道:“起來吧?!?/br> 梁琥不知為何,魏帝沒有下令嚴查,或者搜捕靖寧公主的下落,而是不置一詞,他滿腹疑問,當然不敢問,只得沉默退下。 李婕妤走進來,不過短短幾日,她便形銷骨立,再不復往日風姿。魏帝審視她,陳婧被救走的這個當口,魏帝對李婕妤的懷疑終于再次升起,這一切會不會太巧了呢,巧的就像是有人安排好一樣,這張相似的面龐,真的只是巧合么?喊魂刺殺太子圈禁,樁樁件件都踩住了他的痛腳,誰這么了解他,施了這連環計呢? 一個名字差點脫口而出。 魏帝宛若一頭老獸臥于榻上,他呼吸間仿佛能夠聽到自己破敗的身體就像是個破風箱,茍延殘喘罷了。 年少時的野心,絕望的愛戀,爭位時的喪心病狂,年老后的不甘,對兒子的猜忌,失去幼子的哀慟,對龐后的憤怒,還有此時此刻的驚疑不定,以及內心深處的難以忽略的歡喜,種種情感夾雜在一起,魏帝笑了,他伸出手道:“阿蘊,過來?!?/br> 第56章 亂局 魏帝下旨將圈禁在暗室的太子移到了環境更好的宮室中,并且為他賜下良醫,診治病痛,這道詔令頓時讓后宮和前朝都在稱頌魏帝的仁善之心。 東宮的人繃了這么些日子的那根弦總算稍稍松弛下來,太子的姬妾們臉上都有了些笑影,心道陛下只要還念著父子之情就好,到時候再徹查一下陳晏之死,便更好了。 接到消息的時候太子妃正在看著陳姝與陳熠吃飯,兩個孩子差不多要一歲半了,平日里很安靜,極少說話,可太子妃知道,他們早就會叫阿娘了,可偏不叫她。放在從前,太子妃定然要用手段整治他們,可是現在她日日思慮,壓根沒空顧到這里來。 陳姝和陳熠也發現,今天的太子妃有些神思恍惚,他們對視,眼中都是疑問。 阿嫗將消息一說,太子妃見阿嫗臉上神情,冷笑一聲,道:“陛下這不過是緩兵之計,阿嫗這么高興,可見東宮危矣?!?/br> 阿嫗斂了神情,道:“女郎這話是何意?” “且不說殿下醉后誤殺親弟的事情還未查清,尚且是一筆爛賬,再者,你說陛下若是真的生了慈父之心,何不將病中的殿下放出來,查明真相,可見這一切不過是緩兵之計,讓底下的人稍稍放松,讓情勢不那么緊急罷了?!?/br> 阿嫗一聽了太子妃的分析,臉上的喜悅如同冰雪消融,她憂慮道:“那,該怎么辦呢?” 太子妃道:“如今,總也抓不住這時機,我們困在東宮消息不暢,不能自亂陣腳?!闭f著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