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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br> “那氣功大師故作玄虛,特意選在滿月當天施法。他的信徒成分復雜,有些是為了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也有一些是身患絕癥來找個出路?!?/br> “當天晚上,大師特意挑選了一位身患絕癥的信徒,當眾作法,施起死回生之術?!?/br> “那人病得十分厲害,鼻翼左側像是生生挖出一個血紅大洞,空蕩蕩地露在外面,正中長了一塊又一塊巨大的黑色的rou團,幾乎擠掉了半張臉,連帶著左眼也都被擠成了歪斜可怖的一條細線?!?/br> 詹臺輕輕嘆口氣:“我后來查過,那人十有八九是鼻子生了癌癥,且到了晚期?!?/br> “可是村里圍觀的那些人又哪里懂得?” “氣功大師要施法去掉那人面上的瘤子,先殺一只羊,羊血涂了那人全臉。又斬一口乳豬,將豬耳剝下放入那人口中,口中念叨著苦口逆耳,忠舉利病,讓他忍住疼痛不要掙扎?!?/br> “一邊說,一邊連同幾位徒弟,緊緊將那人捆在案桌上?!?/br> “大師取銀針,依次扎入那人額前胸口大xue。又讓旁人撐開那人的眼皮,極輕極輕在那人瞳仁之上,細細扎上了長短不一九根銀針?!?/br> “瞳孔入針,那人已經痛不欲生。大師著人狠狠按住他的四肢,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只一刀,就剜去那人生滿黑瘤的左半邊臉?!?/br> “鮮血霎時噴出,噴泉一般。那人四肢抖動片刻,哪里還能有命在?!?/br> “圍觀的信徒一片叫好聲,大師不虛不慌,掏出一枚銅錢放入那人口中。只見下一秒鐘,驀得一個挺身竟坐了起來,行動自如再無病氣,盯著缺失半面臉的頭,卻活得風生水起。除了口不能言四肢僵硬,其余一切再與常人無異?!?/br> “這種氣功大師起死回生的鬼把戲,騙騙不明真相的外行人還湊合。我師父說到底也是陰山十方中人,再是陰險狠毒,道法上卻是不弱的。這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看完,早都明白了里面的彎彎繞繞?!?/br> “敢情千里迢迢趕了過來,師父卻是他鄉遇故知,邪教撞邪教?!?/br> “哪有什么起死回生?分明是那人眾目睽睽之下被活生生一刀弄死,再被邪教做成了一具注了魂的傀儡死尸罷了?!?/br> “師父不是什么良善之輩,見到這樣的惡事也懶得插手,既不愿砸了同道的招牌,又怕自己強龍壓不住地頭蛇,人在外鄉惹了麻煩不好收場?!?/br> “他不過是冷笑了兩聲,轉身就想走。哪知臉上剛剛露出幾分不以為意的表情,立刻被埋伏在圍觀的村民中的信徒發覺了?!?/br> “人家設下圈套,自然就是為了讓你去鉆。為什么所有拜訪過氣功大師的人無一例外地深信不疑交口稱贊?” “道理很簡單。因為那些不信的人,都被殺掉了啊?!闭才_說。 “師父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再想逃走。又哪里能夠走得脫?” 第45章 沙坡頭 “閉塞落后的小鄉村聚集了幾十位愚昧無知的村民,人人虎視眈眈看著他?!?/br> “師父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雖然貼身帶著法器,還不待他伸手掏出來,就已經被圍攻上來的信徒按倒在地?!?/br> “整只山羊的皮毛被渾個剝下浸潤鹽水脫毛,再用細繩扎成一個橢圓形的口袋,留一小孔,吹成一只土黃色的羊皮氣球,圓圓滾滾浮在昏黃色的黃河水上,乍一看像一口浮尸?!?/br> “師父的手腳四肢被縛在一起,手腳和肚子中間被放進羊皮氣球,被人架到了宰殺牲畜的石案上,只等第二天晚上被那氣功法師當成發功作法的道具,奪去性命做成注魂的僵尸?!?/br> “師父一貫自詡心機深重謀劃深遠,萬萬沒有想到竟會喪命在此,十分不甘心?!?/br> “好在他為人謹慎不輕信,從未對外透露過自己的身份。大師手下的信徒見他被牢牢捆好便放下心來,自顧自去吃rou喝酒瀟灑快活,留他一個人在石案上等死。師父忍耐至深夜,信徒盡皆回房入睡,他見身邊無人,才終于松開緊緊貼在一起的手指?!?/br> “指縫中,夾了小小的一片火捻,被他小心翼翼放在掌心。手腳雖被捆縛,好在掌心還勉強可以合起?!?/br> “師父雙掌合十,掌心相對狠狠一捻,一束極小的藍火被他引向指尖,順勢燒斷了綁著他手腕腳腕的羊皮繩?!?/br> “他被綁了幾個小時早已四肢僵硬,很是恢復了一陣才勉強能夠下地。八月的晚上,一盤滿月掛在天上,在鄉間小路灑下一片銀光。師父就著這片微弱的亮光,在成片的麥田里玩命地狂奔穿行?!?/br> 正值麥收,沉甸甸的麥穗時不時掃過他疾馳中的大腿,疼得他瑟縮了一下。他跑出了村中,卻仍不敢停下腳步,拼了命朝黃河邊跑去?!?/br> “來時的省道,就在黃河邊上。他在那里守到天亮,自然會有來往的車輛經過?!?/br> “可恰恰就是那天晚上,他慌不擇路,無論怎么找也找不到黃河邊上那一條省道,反而竄進了一片荒墳野嶺?!?/br> “本不該有這么大一片墳地的,滿山遍野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墳頭,或大或小沒有墓碑,在銀色的月光下仿佛白色的饅頭山,重重疊疊一望無際?!闭才_輕輕說。 “師父后來說,他是撞上了白虎嶺?!?/br> “白虎嶺知道嗎?尸魔三戲唐三藏,白虎嶺上,住著一個全中國人都知道的妖精,白骨精?!?/br> 方嵐原本還很緊張,聽到“白骨精”的時候卻有些繃不住,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微微翹起了嘴角。 詹臺目光溫柔地看著她,藏在桌下的手動了動,像是想輕輕撫平她毛躁的發梢。 到底還是忍住了。 “真的是白骨精?!闭才_說。 “師父逃得匆忙,除了手邊藏著的火捻,再沒有半點傍身的法器。他在那片墳地之中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一開始原本以為自己遇到了鬼打墻?!?/br> “鬼打墻嘛,不是什么大事,左不過是小鬼難纏些想雁過拔毛討些樂子。師父立身不正,又虎落平陽,最容易受這些小精怪的磋磨?!?/br> “遇上鬼打墻兜圈子走不出去,那就索性別走了。師父干脆停下腳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哪里也不去,就等著天亮再上路?!?/br> “他忙了一晚上,精神又緊張,此時勁頭一松懈便有些犯困,迷迷糊糊靠在一座小墳頭上打盹,竟然在這片墳地之中睡著了?!?/br> “他睡得并不安穩,不過片刻便睜開了眼睛?!?/br> “可是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的面前坐了一個人,正正對著他,緊閉著雙眼?!?/br> “師父一聲驚呼生生按住,再扭頭一看,才發現原來遠遠不止他的面前坐了這樣一個人,而是這片亂葬墳堆之中,每一個墳包前面都靠了一個人,緊緊閉著雙眼,雙手抱在胸前,竟都和睡著的師父一個姿勢,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