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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至此,就算成了鬼,又能厲害到哪里去?我半點也不怕她?!?/br> 詹臺瞥了她一眼,想開口說點什么,卻還是閉了嘴。 方嵐晚上睡在戲臺邊上一個小隔間里,卷了條睡袋往地上一鋪,一連睡了三四天,卻一絲異狀都沒有見到。 “別說開燈了,就算晚上把戲臺上那盞橘色的壁燈開開關關無數次,都沒有看到半個鬼影?!狈綅蛊届o地說,“可我隱隱約約知道,這個戲臺子一定有些問題?!?/br> 方嵐掏出手機調出一段視頻,詹臺湊上前去,發現是一段夜間模式的監控錄像。像素并不高,看起來就是最常見的家里為了監控孩子買的家用攝像頭。 監控范圍挺廣,錄像里面幾乎照下了大半個戲臺和戲臺左側的兩個玻璃柜,以及戲臺旁邊的帷幕。 方嵐伸出手指點了點屏幕,詹臺這才看見,就在帷幕旁邊的地上,蜷縮著小小的一個身影。 是方嵐。 她買了一個家用攝像頭安放在劇院高處,把晚上自己在戲臺旁邊睡覺的情景錄了下來。 詹臺探究地望過來,方嵐深吸一口氣,說:“最開始的兩天,我沒有發現什么奇怪的事情?!?/br> “睡到第四個晚上,臨睡前我正好喝了一杯葡萄汁,開蓋的時候沒注意,汁水灑在了衣襟上。晚上實在太困,我便心里琢磨著明天早上起來,得趁看門老頭來之前把衣裳洗了?!?/br> “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一早,我還記掛著衣服的事情。等爬起床來一看,才發現昨晚滴落在衣襟的紫色痕跡,已經憑空消失了?!狈綅馆p輕說。 她那個時候嚇了一跳,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來,只覺得從脖子到尾椎一陣透心的涼。 方嵐強迫自己鎮定,站起來想了半天才終于意識到,她身上穿著的這件白色的棉短袖,好像并不是昨晚她入睡時候穿的那件。 方嵐把枕在身下的背包拿了出來,果然在里面翻到了一件衣襟上沾了道道紫色水痕的白色短袖。 詹臺點點頭,了然地說:“你搞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所以特地買了一個家用攝像頭連上自己的手機,錄下你晚上睡覺時候發生的事情?!?/br> “然后呢?到底發生了什么?” 方嵐沒說話,伸出手指把視頻的進度條拉到后面。詹臺目不轉睛盯著屏幕,劇院里面一派靜謐,整個畫面仿佛定格的圖片。手機下方的時間漸漸逼近凌晨三點,突然間上一秒鐘還在睡袋里熟睡的方嵐,像提線木偶一樣從睡袋里鉆了出來。 她姿勢詭異,左手以一個極其蹊蹺的角度掛在空中,遠遠看去,像是手腕斷掉了。 詹臺想到,孟萍臨死之前曾經試過割腕自殺,據說連續割了許多刀都沒有切斷動脈,反而將肌腱割得七零八落。 手,自然是廢了。 視頻里面的方嵐吊著左手,頭發古怪地披散在面前,腳步虛浮腳尖點地,滑步一樣挪上了戲臺中央。 詹臺眉頭蹙起,問:“她這是……” 方嵐做足了功課,立刻解釋:“這是花鼓戲里走步的一種,叫便步。你再看她的右手,食指和拇指夾了起來,剩下三指擺了個蘭花指的樣子,是在拿著花鼓戲里常見的鳳頭扇?!?/br> 視頻里分明是方嵐自己,他們兩個人卻都用“她”來代替。 兩人雖未明說,卻彼此對視一眼,不寒而栗。 視頻里的“方嵐”漸漸走到了戲臺中央,瘦削的肩膀微微一抖,擺出柳葉掌,左腳邁出三步,又往回退了一步。右手里那一柄看不見的鳳頭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揮舞,她的頭仿佛隨著音樂的節拍和鼓點的節奏在輕輕擺動。 雖然視頻無聲,但是詹臺絲毫不懷疑,視頻里熟睡的“方嵐”,此時正在臺上詭異地唱著花鼓戲。 方嵐說:“我賭十塊錢,她在唱?!?/br> 兩人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視頻里的“方嵐”唱戲。她像是極為陶醉,動作嫻熟優美,一舉一動都透著嫵媚。 可是沒過多久,“方嵐”的動作卻突然粗暴起來。她步伐紊亂,極不耐煩地繞著戲臺旁邊的玻璃柜兜圈,時不時煩躁地拍打玻璃柜面。 再隔一陣,“方嵐”猛地抬起頭像在仰天長嘯,下一秒鐘,竟是粗暴地將上身的白短袖脫了下來,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看到這里,方嵐立刻按了鎖屏鍵,堪堪遮住“自己”春光乍泄的畫面。 她收了手機,繼續說:“就是這樣。我看過視頻后,特意去戲臺兩邊的玻璃展示柜前面看了一圈,還真的在里面發現了一件紅色的戲服?!?/br> 方嵐指了指詹臺的背包,昨天她穿過的戲服被他折放在包里,此時露出一片暗紅色的衣角。 她從床邊起身,拽過詹臺的包掏出那件戲服平鋪在地上。 裙擺一朵血紅色的杜鵑花艷麗無雙,肩頭立著一只泣血的杜鵑鳥似在悲鳴。 而這朵血紅色的杜鵑花,和出現在吳悠失蹤座位上的那朵一模一樣。 詹臺眉頭緊鎖面色沉重,線索越來越多,可是案情卻越來越撲朔迷離。 這個廢棄的戲臺中,是不是真的藏匿了含恨而亡的孟萍?而孟萍身上曾經穿過的杜鵑花,又是怎么會出現在一輛公交車的座位上? 最最重要的,吳悠失蹤在自學校前往火車站的路上。他的失蹤,到底和孟萍有沒有關系? 如果有關系,孟萍又是怎樣做到光天化日之下讓一個大活人失蹤的呢? 第26章 黑麋峰 詹臺伸出手指輕輕劃過暗紅色的戲服。衣服穿在她身上的時候鮮紅欲滴,仿佛吸盡了她體內的精血,就連衣擺上的杜鵑花鳥都活靈活現,下一秒就要從衣服上跳出來一樣。 可現在紅裙放在地上,暗沉又古樸,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一條有了些年歲的戲服罷了。 只有觸手探上,裙擺感受到活人的體溫,血腥氣才會如xiele閘的洪水一樣撲面而來。 詹臺輕輕嘆一口氣:“你找到戲服之后,就把它穿在了身上?” 方嵐點點頭:“每天晚上她費盡心思在玻璃柜旁邊徘徊,不就是為了換上這身衣服?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換上了才能知道她想干什么?!?/br> “奇怪的是,換上衣服之后除了有些脫力,我也沒有什么其他奇怪的感覺。意識一直很清楚。后來想了想,這么干等著也不是事,干脆穿上衣服去出事的公交車那里守著撞撞運氣?!?/br> 詹臺低下頭嗯了一聲,伸手把她吃飯用的勺子拿過來,連同兩人的空碗一起去廁所洗。 他身高體長,光著背脊,更顯得一平不到的衛生間格外狹小逼仄。 詹臺心不在焉地洗碗,想了又想,終于還是沒忍住,回過頭對方嵐說:“方嵐,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 方嵐愣了下,說:“一時心急?!?/br>